烽火島
1海盜稱霸
“嗖”的一聲響,一艘輕便的小艇頃刻間就在地中海東部海域飛駛了20海裏。速度之快,當世罕見,令人頓感不可思議。這一天正是公元1827年10月18日,但見天邊夕陽西下,已近黃昏。
這艘行速極快的輕便小艇正乘風破浪趕往科龍灣的維鐵羅港。維鐵羅港曆史悠久,據古書記載,它原名稱作奧鐵羅斯港,它的位置在愛奧尼亞海和愛琴海三個深凹的鋸齒形缺口的一個之中。維鐵羅港地理位置得天獨厚,與眾不同,港口三麵峭崖高聳,實足一個天然大屏障,港口四周水勢平緩,狂風不來,暴雨不襲,正是避風避浪的好地方。
輕便小艇正向維鐵羅港漸漸駛近。
此時,維鐵羅港口直挺挺地站立著十幾號人物,都是水手打扮,但站在他們最前麵那個高瘦中年人卻是一副僧侶打扮,這些人全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隻聽那僧侶冷冷說道:“到了!越來越近,大夥兒做好準備!”其他水手個個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起來,看那情形,個個都是對眼前這件馬上要做的事情有手到擒來之感;瞧這架勢,個個對眼前這件立刻就要幹的事情有易如反掌之意。
那艘輕便小艇離維鐵羅港口已是近在眼前了。維鐵羅港口站守的僧侶和強壯的水手們都斂聲屏氣,聚精會神地等待著前方不遠處那艘小艇的到來。
站守在港口的僧侶和水手們馬上要幹類似海盜的行徑。隻聽得一個身強力壯的老水手哈哈大笑道:“今天運氣不錯嘛!”那僧侶轉身對那老水手說道:“高佐,等一下就要瞧你的手段了!”
老水手高佐幹笑道:“我這點三爪貓的功夫是不敢拿出來出洋相的。今天是老神父大顯身手的好時機!”
就在他們兩個一搭訕之時,那艘輕便的小艇已近在咫尺。高佐瞧得清楚,哪裏是什麼好貨色,原來是一隻小帆船。他也懶得開口為大夥兒通風報信了。但也有幾個沒有見過世麵的小水手卻高聲叫嚷:“哈哈,是一隻小帆船。妙妙,今天又可以活動活動手腳了!”高佐滿臉露出不屑一顧的神色,那自是沒將眼前即刻便到的輕便小艇和身邊那幾個不通事務的小水手放在眼裏了。
站守在維鐵羅港的高佐等人再細眼觀望縱橫在前方海域的輕便小艇時,全都目瞪口呆了起來,唏噓不止。
原來他們看清了駕駛輕便小艇的隻有一個人,眾人都想那艘輕便小艇少說也有七百多斤重,再加上船身窄長,行駛起來雖然急速無比,但卻極不平穩,若不是航海行家操縱,在狂風惡浪、危機四伏的大海裏行駛定要連人帶船覆沒海底。眾人隻見操縱輕便小艇的那人在船上來回扯帆拉繩、躍起縱落,身手極是敏捷,當真是靜如處子、動似狡兔。
那艘輕便小艇在那人的手掌中操縱得順順當當,絲毫不顯淩亂不穩之象。眾人越瞧越是感歎,自忖無人能和艇上那人一較長短,爭比高低。刹那間,大夥兒都英雄氣短,自歎技不如人,紛紛心灰意冷起來,別說打劫這艘小艇準備回去炫耀一番,要是能保證不被那人折了臉麵,那他們也會感激那位水上好手的。
高佐等人在港口駐足也有一刻之餘,但見輕便小艇越趨越近。雖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但也不能白白讓自己一夥人枉站了這十多分鍾,當下凝神觀望,隻等那艘輕便小艇一近岸前,立時眾手齊出,蜂擁而上,也不顧什麼身份不身份了,若是能搶劫到這艘輕便小艇,就算名聲掃地,那也在所不惜。計較已定,隻待來敵。
快艇飛速進入維鐵羅港灣,離高佐等人所站之地也隻不過十餘米,忽見快艇陡然在急速中刹住,立時艇刹浪潑,一股大浪從艇下掀起,呼呼向港口的高佐等人潑去。這一變化,高佐等人誰也沒有料到,一直以為快艇自是到岸邊才會停刹,豈知會陡然生起大變。眼見一股大浪迎麵撲來,不由得情不自禁往岸後倒退,這一退就退了十多步。其實高佐等人不後退也無大礙,那股陡起大浪掀到七八米後,去勢大減,浪頭墜下,再也不能前撲半米,嘩啦啦一陣響過後,大浪重新落入大海之中,立時又風平浪靜起來,不料機關算盡,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忽見艇上那人穩站船中,一手扯帆,一手持繩,彎身躬腰,扯開亮嗓朝岸上眾人放聲大笑三下,接著後腿往後一蹬,小艇立時如離弦之箭,急衝向岸邊。
高佐等人在海上摸爬滾打縱橫大半生,掌槳架舟自是熟練無比,但要練到腳踩船身如滑冰一樣行駛在海麵上,那不知要何時了,心中除了欽佩外就隻剩下驚駭了。
艇到人到,但見眼前身形一晃,高佐麵前已多了一人,正是剛才那個在海麵上縱橫無忌的水上好手。那人伸手摘去頭上戴著的大遮帽,一張精悍之臉露了出來。高佐脫口而出:“尼古拉·司塔克!”
來人正是縱橫海上幾十年的風雲人物尼古拉·司塔克。
2罪惡交易
高佐一見到闊別多年的老朋友,喜不自禁,立時忘情地抱住尼古拉·司塔克,老淚縱橫,深情溢於言表。司塔克的心情也跟高佐一樣,多年不見,思念之情自是日增月長。
跟高佐同來的大部分水手對司塔克的名頭自是如雷貫耳了。幾個年輕後生卻隻知司塔克昔年軼事的一二,所知甚少,隻是聽人講到司塔克是大英雄豪傑般的人物,但卻總是未曾見到其人,心中也是半信半疑,今日在港前海域親見司塔克大顯身手,才知此人是名副其實的大人物,欽佩之情陡然高漲,目不轉睛地望著精悍豪邁的司塔克,就像少看一眼就少見了一次世麵一般。
高佐接著問起司塔克的近況,司塔克一一如實回答。其餘之人見他二人談得甚是投機,舉手投足全是推心置腹之勢,不禁悠然神往,都紛紛暗自心想:要是能和這樣的大英雄豪傑交上朋友,死也無憾了!
司塔克又和高佐閑聊片刻後,立時轉換了話題,對高佐說道:“我正缺人手,還需十多個精明強幹的水手,你幫我選上一選!”高佐道:“好說!好說!承蒙你還記得我們這幫兄弟,不要說陪你出海,就是為你上刀山下油鍋,我們這些做兄弟的也不會皺一皺眉頭!”司塔克伸手在高佐左肩拍了一拍,笑道:“好!不愧是好兄弟!”高佐回身向身後站立的水手們說道:“大夥兒聽著,司塔克大哥這次從海外回來,立刻要帶十幾位精明強幹的兄弟出海去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有意者請上前登記,即刻上艇出發!”
那些身強力壯的水手們在他們兩個交談選拔水手時,早就怦然心動,都想跟大名鼎鼎的司塔克出海幹大事。這時高佐鄭重宣布,立時歡呼聲大起,都紛紛報名要隨司塔克大哥出海。高佐見報名人數竟達二十餘人,而且個個都精通水性,熟悉海況,不要這個去也不好,不要那個去也不好,不由得感到棘手起來,心中左右為難,大有進退維穀之感。這時報名聲紛紛擾擾,爭吵聲使得整個維鐵羅港口都不能安寧。高佐感到左右為難起來。大夥兒正在爭吵名額之時,忽聽一聲霹靂般的大響:“大夥兒打住!我有話要說!”眾人正吵得無休無止,忽聽得這一極具震懾力的當頭棒喝,都不禁戛然休止,不再言語,循聲望去,卻是司塔克在說話。隻聽得司塔克大聲說道:“我不喜歡婆婆媽媽的人,辦事一點兒都不果斷,要想跟隨我出海闖天下,隻管上船便是,何須囉嗦不停。還是由我來挑選吧!”
司塔克片刻就挑選出十二名身強力壯的水手,他大手一揮,立時十二名身強體健的水手尾隨司塔克登上了快艇。
司塔克登上快艇,立時揚帆起航,迅速離開了維鐵羅港。
船離港灣,直驅海水,方向折變,往西南海麵駛去。快艇一路順風順水,遇風乘風,碰浪搭浪,平穩地在大海上航行。剛上艇的維鐵羅港的水手們都紛紛詢問起司塔克的生平事跡來。尼古拉·司塔克不愛說話,簡略說了幾件縱橫海島,戰勝強敵的事情。那些水手隻聽得心情如海水一般洶湧起來。這時輕便小艇卡裏斯塔號已抵達了阿卡蒂亞海灣。司塔克決定將卡裏斯塔號停泊在阿卡蒂亞海灣,因為他看到港灣之後的海島建有一座城堡,他想到城堡裏好好瞧一瞧,看一看,試一試今天自己的運氣如何。船進港灣,靠岸拋錨,穩住船艇,司塔克帶頭登上港岸,其餘水手尾隨而至。
這時,司塔克看到了岸上碼頭快步走來一個人,那人身材矮小,皮少骨多,一臉奸詐相,長得賊眉鼠眼,令人生厭。
那人滿嘴油腔滑調,邊走邊拱手向司塔克等人說道:“兄弟斯柯貝羅特來恭迎尼古拉·司塔克大駕,感謝大名鼎鼎的司塔克大哥光臨敝島,請到寒舍一坐!”說完,右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恭恭敬敬側身讓道,站立一旁。司塔克朝斯柯貝羅打了一聲招呼,也不客氣,走在了斯柯貝羅的前頭,司塔克的手下在後形影不離。在斯柯貝羅的指點下,司塔克等人來到城中一家體麵的旅店。司塔克沿途細心地觀察了城中四周,但見殘垣斷壁到處可見,猜想必是經過一場浩劫,不知是天災還是人禍。
斯柯貝羅領著司塔克等人進了旅店,他親自為司塔克等人安排好住宿,然後又恭敬地邀請司塔克到他房間裏小聚。司塔克當下跟隨斯柯貝羅到他的房間去。原來司塔克已經和斯柯貝羅打過交道,對方的底細,彼此都心知肚明,一清二楚。斯柯貝羅是專門為海盜銷售贓物的中間人,他也幹過販賣人口的罪惡勾當。
司塔克剛在椅子上坐定,立刻便問:“你這個家夥當真是狡兔三窟啊!沒想到這裏也有你的據點。我也不跟你廢話,現在希臘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斯柯貝羅答道:“還是老樣子!但是最近情況又有了較大的變化。”司塔克心頭一驚,但口頭卻若無其事地說:“怎麼?”斯柯貝羅說:“土耳其政府現在開始著手大力霸占希臘領海,他們甚至調動了戰艦,把易卜拉欣和他的部隊都運到希德拉了。”
“嗯,我領教過易卜拉欣的手段,是一個厲害角色!”
“連我們大名鼎鼎的尼古拉·司塔克都這樣說,那可不能小看易卜拉欣了。但我們在暗處,他們在明處,我們還是大占優勢的。對不對,司塔克大哥?”斯柯貝羅嘿嘿笑道。
尼克拉·司塔克雖然是海盜出身,但為人豪爽,生性豁達,幹上海盜這一行徑實是為生活所逼,迫不得已。他自小孤苦伶仃,父親早逝,母親離家出走。由於無人照顧,他淪落天涯,後被一個大海盜收留撫養。大海盜死後,他繼承了大海盜的財產。但他自小和海盜為夥,整日跟海盜生活在一起,日漸年長,不知不覺也有了海盜的氣息,舉手投足都是海盜的動作,行事幹活都是海盜的行徑。雖是如此,但他也知道是非恩怨。
司塔克知道斯柯貝羅是個狡詐之徒,今天和他同處一室,為的是打探一些海上近況。他素知斯柯貝羅之能,從斯柯貝羅口中定能打聽到不少他想知道的消息。他料到斯柯貝羅也不敢欺騙自己,所以才願意和他同室坐談。
司塔克又問了斯柯貝羅幾個自己想知道的問題,斯柯貝羅如實一一作答。
斯柯貝羅向司塔克談起了沙克拉迪夫這個人。斯柯貝羅說到此人時滿臉盡是驚懼之色。
尼古拉·司塔克記住沙克拉迪夫這個人的名字,暗想:有機會要會會他!
斯柯貝羅又告訴了司塔克他最近又要成交幾筆大買賣,成交額非常大,希望司塔克能夠幫助他做成這幾筆買賣。
司塔克問他是幾筆什麼樣的買賣,斯柯貝羅不好意思,紅著臉說道:“北非市場上奴隸正缺貨,我早已經準備了充足的貨源。”
司塔克嘿嘿冷笑兩聲,隻是望著斯柯貝羅,不再說話。
斯柯貝羅被司塔克那股威懾之勢嚇住了,他早知司塔克對販賣奴隸十分痛恨,可司塔克問了,他不得不說。但見司塔克臉色越來越難看,心中駭極,生怕司塔克出手打他,當下微抬雙腿擺在椅腳前,倘若司塔克鐵拳襲來,他立時起身離椅,避開他的襲擊。
斯柯貝羅聽到尼古拉·司塔克的喘氣聲越來越粗重,心想尼古拉·司塔克立時就要朝自己發難,馬上就要翻臉不認人了。他嚇得雙腿發顫,全身冷汗涔涔而下,不寒而栗。隻聽得“啪”的一聲大響,緊接著又聽到喀嚓聲響,斯柯貝羅驚恐地望著威風凜凜的司塔克。原來剛才司塔克霍地站起,一掌拍在桌上,桌子都被他一掌拍了個粉碎。司塔克對斯柯貝羅說道:“好!我們合夥幹!”這一下,倒令斯柯貝羅不知所措起來。
3神威炮艦
斯柯貝羅跟在司塔克的屁股後麵上了小艇。
半刻鍾之後,輕便小艇卡裏斯塔號離開了海灣。到了晚上,司塔克他們在船上突然清晰地聽到遠方傳來的火炮轟響聲。他們知道這是土耳其戰艦的大炮在納瓦裏諾海灣轟鳴。
卡裏斯塔號在天亮的時候,抵達聖·柯羅角,他們在港灣裏停下了船。眾人上了岸,司塔克和斯柯貝羅在上島登記處作了登記,並出示相關證件。於是,他們可以隨便在島上遊覽觀光了。
尼古拉·司塔克讓斯柯貝羅管理卡裏斯塔號,順便上島買一些生活必備品。斯柯貝羅按照司塔克的吩咐去做了。
尼古拉·司塔克獨自一人上島探查島上的情況。司塔克自小就養成了獨來獨往的習慣。司塔克直接就去了島上最熱鬧、最繁華的地方——大廣場。
大廣場上人來人往,有外地人也有當地人,熙熙攘攘,果然繁華似錦。尼古拉·司塔克在人群中走來走去,別看他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但實際上他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尼古拉·司塔克走到人群中,他聽到人們正在憤怒而又恐懼地議論著一個人。
“沙克拉迪夫!殺死海盜沙克拉迪夫!”
又是沙克拉迪夫!尼古拉·司塔克心中頗為不服氣。他想:這個沙克拉迪夫名聲比我還要響!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和他較量較量!
尼古拉·司塔克一臉嚴肅,一言不發,邊聽邊走動。
他慢慢走到一家飯店前,看到店裏麵賓客滿堂,料想裏麵那些人在茶餘飯後一定少不了互談大名鼎鼎的沙克拉迪夫的消息。主意已定,當下大步上前,走進了飯店。他找了一個位置,要了酒菜,邊吃邊聽鄰座眾人談話。
一個瘦個子說:“他爺爺的,沙克拉迪夫手段真狠,地中海東岸現在成了他的天下了。”隻聽得一個大胖子說道:“隻要肯出錢,沙克拉迪夫的狗頭也會被人割下!”尼古拉·司塔克聽得好笑,心想這個大胖子對沙克拉迪夫的仇恨方式倒是獨特。尼古拉·司塔克轉念又想:若不和當地人交談交談,那個赫赫有名的沙克拉迪夫的底細就再也不能得知了。當下轉身麵向鄰座客人們笑嘻嘻地說道:“打擾,打擾!請問這沙克拉迪夫是個什麼樣的人?怎麼大夥兒這麼痛恨他?”
那個胖食客仰天打了兩個哈哈,笑道:“老兄,你連惡貫滿盈的大海盜沙克拉迪夫都不知道嗎?看你這身打扮,也不像是本地人!”
司塔克假裝笑道:“這位胖大哥說得很對,我是剛從紮拉來的。我對愛奧尼亞諸島的情況所知少得可憐,我是個孤陋寡聞之人,冒犯之處還請胖大哥見諒。”
那個胖食客哪裏知道大名鼎鼎的司塔克的真實身份,他生性豪爽,愛結交朋友,見司塔克氣度非凡,心中有敬佩之意,當下便拱手打招呼:“如果不嫌棄我們這邊吃的是粗茶淡飯的話,便過來,一起喝幾杯酒,交個朋友!”
司塔克求之不得,也不客氣,連人帶椅移到胖食客身邊。胖食客見司塔克這麼給他麵子,好生感動,立刻給司塔克倒了一滿杯酒,遞給他。
司塔克接過,一飲而盡。胖食客大喜,又敬了司塔克一杯酒。司塔克喝了,便請胖食客講述沙克拉迪夫其人其事。
胖食客在司塔克麵前滔滔不絕地講述了大海盜沙克拉迪夫很多令人義憤填膺的惡事。
尼古拉·司塔克聽完胖食客的講述,也覺得沙克拉迪夫是名副其實的海盜。想到沙克拉迪夫作惡多端,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胖食客越講越激動,想是對沙克拉迪夫恨之入骨。司塔克從胖食客的口中得知凡是在地中海有貿易業務的大商人全都攜手聯合了起來,他們一起籌錢購買了一艘大炮艦,招募了一批優秀水手充當炮手,大炮艦艦長由經驗豐富、沉著老練的海員斯特拉德納擔任。炮艦火藥充足,裝備先進。大商人們飽受大海盜沙克拉迪夫海上騷擾之苦,鐵定心要將沙克拉迪夫碎屍萬段,是以不惜耗費巨資也要收拾這個大公敵。司塔克此時對沙克拉迪夫也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心知自己這個同行能將地中海上的大商人們搞得暈頭轉向,手段自是十分高明。如此一來,司塔克要跟沙克拉迪夫一比高低的想法更是堅決。
尼古拉·司塔克問明了關於沙克拉迪夫的情況以及其他想要了解的種種情況。他向那個請他喝酒吃飯的胖食客道了謝,起身離座走出飯店,又往大廣場走了過去。司塔克忽見大廣場上人潮湧動,都往島上的大炮台走去,卻不知大炮台發生了什麼事,當下也緊隨人群而去。走近一望,原來是大商人合資共買的大炮艦西方塔號要下水出海了。隻聽大炮台一聲炮響,西方塔號應聲下海,緩緩駛動了起來。又聽得大炮艦上也打出一炮,西方塔號已經起航往卡達丘海灣駛去。船離聲去,愛奧尼亞島又恢複了平常的寧靜。
尼古拉·司塔克猛然想起自己的船員正等著他上船行事。當下腳步飛快了起來,片刻之間,就看到斯柯貝羅正在碼頭上等著他。司塔克料想斯柯貝羅他們也知道了西方塔號下海對付沙克拉迪夫之事,當下沒有再向斯柯貝羅等人提及,斯柯貝羅等人果然知道這個消息,大夥兒心知肚明,非常默契地上了船。司塔克告訴了斯柯貝羅明天的行動計劃。
4鬥爭到底
天還沒有亮,尼古拉·司塔克就已經起來了。他穿好衣服,又跳上了岸邊。他決定要去找愛奧尼亞銀行的老板艾利真多。
尼古拉·司塔克和艾利真多打過很多次交道了。他們倆也有過大交易,雙方都非常熟悉彼此的底細。尼古拉·司塔克輕車熟路走到了艾利真多的家門口。
“哈哈,老夥計,我們又見麵了,很高興再次看到你。”司塔克握著艾利真多的手說道。艾利真多知道司塔克一定是又有生意要跟自己談了,心中暗喜,但口頭上卻說:“朋友,有什麼事嗎?”
“喔!艾利真多,我親愛的朋友,你這個樣子會馬上讓我想起身患重病的老頭,別這樣!”
“有話就直說吧?”艾利真多開門見山地說。
“好,爽快!我就喜歡跟爽快的人交朋友!”司塔克說。
“打住!你別拐彎抹角了!”
“嘿嘿,這可不是我一貫的作風,對不對?”司塔克嬉皮笑臉了起來。
“對不起,我浪費了你這麼多寶貴的時間,還是言歸正傳吧。我們又有交易要做了,我手裏有一批俘虜,男男女女還有小孩,不多不少正好237人,要轉運到斯卡龐陀島,由我負責把他們從那兒運去北非。土耳其人是認錢不認人的,沒有錢或票據他們是不會交貨的。情況就這樣,艾利真多你就幫幫我們吧,斯柯貝羅已經準備好了彙票,你隻要一簽字就行了。”
司塔克笑道:“這樣就最好不過了。”
艾利真多突然說道:“這種買賣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尼古拉·司塔克一臉怒色地瞪著艾利真多。
“你現在混得飄飄然起來,就過河拆橋了?”
艾利真多不理睬他。
“喂,我說,朋友你別裝得這麼高深莫測行不行?你有錢也不能老是苦皺著臉呀?”
艾利真多還是不理睬他。
尼古拉·司塔克聲音尖刻了起來:“你的身家已經有幾百萬,你一個人肯定是花不完的,留給你女兒嗎?”
艾利真多再也忍不住,霍地站起,一臉正色說道:
“我女兒哈瓊娜要結婚了,這些錢都歸她!”
“喂,等等,暫停,我的朋友,你省省吧,你女兒哈瓊娜·艾利真多誰敢娶她呢?你的勾當就不怕別人得知嗎?”
“你別威脅我,我不會聽你這一套的!”
“好!你不告訴你女兒,就由我來告訴她吧!”
“別亂來!”
尼古拉·司塔號仍然是嬉皮笑臉:“我們彼此都不是好人,這你不得不承認!你發的是不義之財,我幹的是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是半斤八兩。所以我最適合娶哈瓊娜·艾利真多了!”
艾利真多這時才悔恨起自己來,他現在才真正體會到誤上賊船的滋味。他知道尼古拉·司塔克是說得出做得出的。
但是艾利真多不甘心就這樣被尼古拉·司塔克控製。他怒道:
“你別白日做夢了,哈瓊娜早就成了別人的未婚妻了。”
“別逗了,艾利真多,你玩不起的。”
“實話告訴你,哈瓊娜再過幾天就要結婚了。”
“未婚夫是誰?”
“一個法國軍官。”
“說不定還是希臘人請來的幫手呢!”
“不錯!”
“還未請教他的大名呢!”
“亨利·達巴萊上尉!”
“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艾利真多先生,你省省吧。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也應該為你的女兒著想吧!我們是跟希臘人有仇的,亨利·達巴萊要是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好好想想後果吧!我就不多說一些家破人亡的喪氣話了。”
艾利真多聽了尼古拉·司塔克這一席話,自知罪孽深重,在劫難逃,心灰意冷道:
“我死了算了,這樣總能讓我女兒幸福吧!”
“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但你死了事情卻沒有完結。你的死會引起多少人的猜疑啊?好好想想吧!”
司塔克再也不是生性豁達的司塔克了,他變得越來越邪惡。他又說:“哈瓊娜·艾利真多嫁給了我,她才會永遠幸福,而我們的秘密也不會泄露出去。這樣兩全其美的事情,你本來就應該求我幫忙的,但是我願意成人之美。朋友,你還是同意我這個合理的要求吧!”
艾利真多當然知道司塔克的真正企圖,他是想奪走自己的幾百萬財產。尼古拉·司塔克對哈瓊娜·艾利真多的美貌也是早有耳聞。此時此刻,他凶相畢露,對哈瓊娜·艾利真多的美貌有一種垂涎三尺的罪惡感覺。他認為此時此刻他已經掌握了艾利真多家族的命運。
尼古拉·司塔克在哈瓊娜·艾利真多的印象中並不好,因為他的到來時常令老艾利真多愁眉苦臉,老艾利真多時時刻刻以一副唯唯諾諾的臉麵陪著尼古拉·司塔克喝酒吃飯。但是她一點兒都不了解尼古拉·司塔克是幹什麼的。她從來沒有向她的未婚夫亨利·達巴萊提起過她的父親有這麼一個酒肉朋友。
一整天,艾利真多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誰也不知道他在裏麵幹什麼。老艾利真多的精神崩潰了,他決定向司塔克妥協。他叫來了他的管家。艾克查黎斯是他的管家,他走進來了。
艾克查黎斯管家一走進艾利真多的書房就覺得房子裏麵煙霧迷漫,氣氛非常壓抑。艾利真多一副頹廢的樣子。
“哈瓊娜還在家裏吧?”艾利真多說。
艾克查黎斯朝艾利真多鞠了一個躬,立刻走出書房,帶來了美麗的哈瓊娜。艾利真多傷心地說:
“原諒我,你不能跟亨利·達巴萊結婚!”
“父親,你怎麼啦?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哈瓊娜聲音顫抖了起來。
“這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原諒我!”艾利真多眼淚都流出來了。
“父親,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能夠靜下心來好好跟我談談嗎?你別一時感情用事,女兒的婚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亨利·達巴萊這個人不行嗎?”
“不,不,這都不是你們的錯。但是你必須和亨利·達巴萊分手。”
艾利真多說出這句話後,悔恨得差點要鑽進地下去了。他沒有臉麵見他的美麗純潔的女兒了。
“父親,你到底是怎麼啦?”
“別問那麼多了,我要你嫁給尼古拉·司塔克船長。”
哈瓊娜·艾利真多聽到這個消息,她快要昏倒了。
“你別無選擇,我的哈瓊娜。”
“我隻要我一輩子的幸福!”
“他會給你幸福的!”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老是幫著他?”
“這關係我的名譽,我們家族的生存大計以及你的幸福。”
老艾利真多說到此處,他的心都快碎了。
此時此刻的哈瓊娜淚如雨下,良久,她才哽咽著說道:
“我……我……答……應……了!”
哈瓊娜·艾利真多感覺到頭腦昏沉,亨利·達巴萊還在腦海中出現,他拿著鮮花朝她大步走來,就在這時司塔克突然一臉獰笑地出現了,亨利·達巴萊不見了,她失去了幸福。
沒過多久,亨利·達巴萊大步來到了哈瓊娜·艾利真多的家門口。老艾利真多的仆人告訴達巴萊家裏沒有人在。
亨利·達巴萊忐忑不安地回到了旅館。他預感情況不妙,他不放心,想晚上再去一次艾利真多家。
傍晚的時候,他正要出門,有人遞給了他一封信。他打開看了:
尊敬的亨利·達巴萊先生,很遺憾地告訴你一個消息,我女兒哈瓊娜·艾利真多和你的婚約現已作廢。望自重!
艾利真多
接踵而來的打擊讓他心情沮喪:
哈瓊娜·艾利真多要嫁給別人了!
亨利·達巴萊很快就知道誰要娶他的心上人了,對那個奪走他未婚妻的人進行了長期的跟蹤。他已經記下了那個人的全部特征。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尼古拉·司塔克。
糟糕的消息又傳到了亨利·達巴萊的耳朵裏:尼古拉·司塔克和哈瓊娜·艾利真多的婚禮定在聖斯比裏教堂舉行。
亨利·達巴萊簡直氣得連肺都要炸了,他決定要去和尼古拉·司塔克決鬥,不能饒恕司塔克,他鐵定心要鬥個魚死網破。
就在將要舉行婚禮的前一天晚上,發生了一件大事。
全島的人都知道銀行老板老艾利真多得腦溢血死了。
這個消息讓兩個人不知所措起來。
一個是尼古拉·司塔克,他又急又恨,他急的是生怕老艾利真多的百萬遺產會中途發生變化;他恨的是哈瓊娜·艾利真多一直不願意見他,他去了艾利真多家幾次,都被關在門外,每次都氣得他咬牙切齒。要知道,銀行老板遺留下來的財產少說也有五六百萬英鎊,他不想讓到嘴的肥肉溜掉。如果這塊肥肉都搶不到的話,他尼古拉·司塔克也不用在海上混了。
另一個對這件事感到不知所措的是亨利·達巴萊。
他不知道老艾利真多的死是不是好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壞事。他雖然記恨老艾利真多曾經解除他跟哈瓊娜的婚約,但還是挺尊敬老艾利真多的,因為他畢竟是哈瓊娜的父親。老艾利真多這一死,他不知道應不應該去找哈瓊娜·艾利真多。要知道哈瓊娜現在已經不是他的未婚妻了,而是尼古拉·司塔克的未婚妻。他隻有再忍耐,再等待下去,靜觀其變,見機行事。
老艾利真多死後的第六天晚上,尼古拉·司塔克被邀請到哈瓊娜·艾利真多家中。
尼古拉·司塔克一進門就看到哈瓊娜在她父親的書房裏等他。她坐在昔時老艾利真多的書桌旁,桌子上放著大批文件和賬本。司塔克立刻就明白了哈瓊娜肯定知道家裏生意的情況。司塔克看到哈瓊娜那一副冰冷、莊重的麵孔,不禁心裏打了個寒噤。他暗想:莫非她已經知道了老艾利真多的關係網?難道她明白了我的真實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