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向東北推移了一段距離。”安德烈看著天空的星鬥說。
“這還不算最糟糕,”佩奈南說,“如果雪橇還在的話。”
“雪橇已經不在了?”安德烈驚叫道,“那咱們就死定了。”
“別急,我們找找看。”佩奈南說。
他們繞著雪屋轉了一圈,發現它已變成一個高達15英尺的小冰山了。狂風把他們向東北吹移了25英裏,但他們在屋裏並不知道。雪橇不知隨著另一塊冰團去往何方了,到處看不到它的一點兒蹤影,那些可憐的狗的命運不知怎麼樣了。
他們還不死心,害怕將這不幸的消息告訴同伴會使他們更絕望,他們又爬上屋頂環顧四周,但什麼也沒有,隻有白茫茫的一片。寒冷迅速凍僵了他們的四肢,潮濕的大衣也開始結冰。
佩奈南想招呼安德烈一塊下去,卻突然看到他凝視著一個地方,渾身顫抖,麵露恐慌。
安德烈意識到佩奈南在看他,他掩飾道:“好了,不要緊。咱們去勸船長趕緊離開這裏,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佩奈南沒回答他,而是朝他剛才看的方向望去。相反他卻高興地跳起來:“上帝呀!”
那裏——東北方五六英裏外——正有一縷輕煙升起,這千真萬確,那就意味著有人在那裏居住。屋裏的人聽到佩奈南的歡呼聲也一起跑出來,他們看到後也得出同樣的結論。
大家顧不上吃早餐,也忘記了嚴寒,立刻收拾好一切,向那裏趕去。因為冰原上到處都一個樣子,沒有任何特殊景物可以做標誌,所以也很難準確把握方向。但重要的一點是不要偏離這條直線。
“由於我們沒有導向標,”船長說,“我們最好這樣,佩奈南在最前麵走,再後麵是安德烈,中間相隔20步,安德烈後麵20步是我,這樣,誰偏離了這條直線就會馬上看出來。”
走了半個小時後,走在前麵的佩奈南突然站住側耳傾聽,後麵的人趕忙走上前去。
“你們聽到什麼沒有?”他問大夥。
“沒有啊!”菲德爾回答。
“怪了,”佩奈南說,“我好像聽到這個方向有哭聲。”
“哭聲!”瑪麗叫道,“那可能我們已經離目標不遠了。”
“這不一定,”安德烈趕緊對她說,“在這種寒帶高緯度,聲音能夠傳好遠。”
“不管怎樣,”科布特說,“我們還是要往前走,否則就會被凍死了。”
“慢!”佩奈南突然叫道,“你們聽!”
聲音雖然微弱,但還是清晰可聞,先是痛苦得大哭,接著又喊救命,隨後就聲息全無了。
“我沒聽錯,”佩奈南說,“我們走快點!”
他們向剛才聲音發出的方向奔去,走出大約2英裏,佩奈南猛然發現一個人躺在雪地裏,他跑過去扶起他,然後又絕望地放下了。
後麵的人也趕上前來了。
“這是水手庫吐瓦!”安德烈叫道。
“他死了!”佩奈南說,“被活活凍死了。”
科布特和瑪麗來到庫吐瓦僵硬的屍體旁。所有人內心都十分悲傷,同時也為路易斯的生命而萬分擔憂。
“再向前走!”佩奈南喊道。
他們又走了半個鍾頭,陸地終於出現了。
“這就是夏隆島。”科布特說。
又往前走出1英裏,一座冒著煙的雪屋赫然出現在眼前,雪屋的木門緊閉著。他們叫了幾聲,有兩個人從雪屋裏跑出來,其中一個就是皮埃爾。
“皮埃爾!”佩奈南驚喜地大叫。
皮埃爾好像還不明白眼前發生的一切,呆立在那裏。安德烈看著他旁邊的人,既焦急又欣喜,因為他看到那個人並不是路易斯。
“皮埃爾,是我!”佩奈南又喊道,“我是佩奈南,你的朋友們都來了!”
皮埃爾這才如夢方醒,撲進佩奈南懷中。
“路易斯呢——我兒子呢?”老船長心中一陣絕望。
12返航
一個人從雪屋裏爬出來,他幾乎隻有半條命了。
那正是路易斯。
“兒子!”
“親愛的!”
兩個人同時叫了起來。路易斯衝進父親和妻子的懷抱中,昏迷過去。佩奈南俯身把他抱進屋內,過了一會兒,他醒了過來。
“父親!瑪麗!”路易斯欣慰地說,“能見到你們,我死也瞑目了!”
“我們不會讓你死的,”佩奈南說,“你的好朋友們都來了。”
安德烈心裏肯定很不是滋味。皮埃爾高興得像個孩子,他和所有人都親熱地擁抱了一下,然後又去燒火,不一會兒屋裏就暖和多了。
另外還有兩個陌生人,他們是那艘挪威船上的幸存者——喬基和赫明。
“夥伴們,我們得救了!”路易斯向他倆說,然後又對朋友們說:“你們肯定受了不少苦吧!”
“我們心甘情願,路易斯。”佩奈南說,“你的哈迪號雙帆船離此地隻有180英裏。我們會一塊返回船上去。”
“等一會兒庫吐瓦就回來,他還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麼樣子呢。”皮埃爾說。
大家都沉痛地低下了頭,佩奈南把庫吐瓦已被凍死的消息告訴了路易斯他們。
“好了,夥計們,”佩奈南宣布,“我們等天氣變暖時再走。”
“你們的食物和燃料夠用嗎?”
“夠用,我們把弗洛恩號船全拆了當柴火。”
這一整天大家哪都沒去,小屋洋溢著久別重逢的幸福。晚餐還有菲德爾和皮埃爾剛在雪屋附近打到的一些海鳥。再加上溫暖的爐火,大家都意氣風發,而且路易斯的身體也恢複了不少,這是他們幾個月來最歡樂的時刻。在這零下30度的北極,在這座離北海180英裏的雪屋內,卻溫暖如春。
嚴寒一直持續到11月17日,也就是他們重逢後一星期才過去,於是科布特便和大夥商議動身。但仍然隻能靠天上的星星來指引方向,隻是天氣已暖和多了。
臨行前,他們為庫吐瓦舉行了葬禮,所有的人都很難過,庫吐瓦沉睡在了這個遠離故鄉和朋友的陌生地方。
菲德爾用船板做了一隻雪橇,把食物裝在上麵,水手們輪著拖,大家按原路返回,時常停下來尋找原來埋存下的食物,因為多了四個人,就要多增加些食物。因此科布特要大家小心,不要偏離來時的路線。
他們還在途中找到了丟失的雪橇,又補充進大量的食物,然後又繼續向海灣前行,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危險。
安德烈、奧匹克和兩個挪威人常常與隊伍拉開一段距離。後來佩奈南和路易斯發覺了,他們一邊嚴密監視,一邊積極地想辦法消除這種不和諧氣氛。
12月7日,他們已經看到了雙帆船,它仍停靠在海灣裏,他們更加快了腳步,船上的人遠遠看見他們也都高聲歡呼起來。雖然經曆了千辛萬苦,但幸好人人都很健康。
大家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一切都完好無損,過冬得到了基本保證。
但當科布特聽到一個消息後,他立刻充滿了憂慮。這場暴風雪把建在冰層上的儲存室摧毀了,當然裏麵的食物也就隨之消失了,路易斯趕緊與父親去查看船上剩餘的食物。
船要等到5月份冰雪融化時才能離開這裏,也就是說要在這兒呆5個月。而此時船上有14張嘴,科布特粗略算了一下,發現即使每個人少吃一半食物,也僅能維持到出發前。如此一來,要取得食物隻有靠打獵了。
13兩個對手
安德烈正在與兩個挪威人套近乎,很快也把奧匹克拉了過去,他們擬訂新的計劃。而現在科布特已把船長的權力交給了路易斯,但他好獨斷專行。瑪麗曾勸他對大家委婉些,但他卻要努力證明他是船的主人。
喬基和赫明兩位挪威人私藏了兩盒醃肉,路易斯讓他們交出來。奧匹克卻站在他們一邊,安德烈也趁機指出這種食品分配是不公平的。
路易斯不想跟他們多費話,因為他覺得隻要是為了大家好就行。現在的事態很明朗,他們這麼做無非是故意找碴。
佩奈南向挪威人逼近,喬基和赫明都抽出了刀子,但菲德爾和傑斐克幫助佩奈南衝上去把他們的刀子奪了下來,並要回了醃肉。安德烈和奧匹克冷眼旁觀,並沒有參與。
事後路易斯把安德烈叫過來,並訓斥他說:
“安德烈,我早就在注意你的行動,事實證明是你這個無賴在從中挑撥。現在既然我還是船長,如果你再敢從中搗亂,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路易斯,”安德烈毫不退讓,“你盡管去當你的船長吧,但你別忘了,現在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瑪麗一路上雖然經曆了這麼多危險,也從沒有像現在這麼害怕,這惡毒的話嚇得她心都緊縮了,雖然路易斯也同樣強壯。
矛盾歸矛盾,但飯還是要一塊吃。天氣變壞了,使打獵也變得很艱難。12月22日,氣溫突然降到了零下35度,凍得人耳朵、鼻子和手腳都生疼,四肢麻木,而且頭疼欲裂,呼吸不暢。大家都懶得出去打獵或做運動,一個個圍攏在火爐旁,雖然它隻能發出有限的熱量,但隻要離開它一會兒就受不了。
科布特為了找兒子,耗盡精力,現在一頭病倒在床上,大腿上長滿了白斑,這是壞血病的顯著症狀。瑪麗卻一直很健康,她精心地照料著老人。
1月1日那天在整個冬天顯得尤其沉悶,外麵狂風肆虐,冷氣逼人。誰也不敢到外麵去,都知道一出去就會凍死,就連最勇敢的人也隻能走到帳篷遮蓋的甲板上呆一會兒。科布特、傑斐克和格拉德林根本就下不了床。但安德烈、奧匹克及喬基、赫明的身體狀況卻很好,他們看著對手衰弱下去暗暗高興。
在甲板上時,路易斯問佩奈南燃料還剩多少了。
“煤早就用完了,”佩奈南嚴肅地說,“木材也燒不了多久了!”
“假如想不出辦法禦寒,那我們就死定了。”路易斯憂慮地說。
“隻有冒險一試了,”佩奈南思索著說,“把船上能燒的東西全用上。要是還不夠,我們就隻好把它拆了,再改造一條小點的船。”
“不到最後決不能這麼幹,”路易斯答道,“況且那也要等他們幾個身體恢複了才行。”他壓低聲音又說,“現在我們的人在衰弱,而敵人卻體質增強,要特別警惕。”
“是啊,”佩奈南說,“而且我們還時刻不能鬆懈,不然可能會有亂子。”
“現在就去拆點木材來燒。”路易斯說。
他們冒著嚴寒爬上舷牆,將一些用處不大的木頭拆下來。又把火點著了,為防止它熄滅,還派了一個人看護著。
路易斯他們已經很累了,但敵人什麼事也不幫,而且也不敢讓敵人做,所有事情都由自己做,所以他們的體力消耗得很厲害。現在傑斐克和格拉德林也像科布特一樣患上了壞血病,幸虧檸檬汁還夠供應,否則他們早就完了。
但1月15日那天,當路易斯到倉庫去取檸檬汁時,意外地發現裝檸檬汁的桶不見了。顯然是被人偷去了,他立刻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佩奈南。
他們這才意識到敵人的身體為什麼一直那麼好了。現在他們沒有把握能把檸檬汁奪回來,但他們的生命必須依靠它。路易斯感到了絕望。
14水手
到1月20日時,已有大部分人無力下床了。每人又在羊毛被上加蓋了一張小牛皮,但手隻要一伸出被子,就會立刻疼痛難忍。
火又生起來了,包括安德烈在內的幾個人從床上下來圍到爐火旁,佩奈南煮了些沸水咖啡來讓大家恢複氣力。
路易斯來到父親床頭,老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他痛苦地叫道:“路易斯,我不行了。我不想死在這裏!你救救我!”
聽著這些話,路易斯的心都快碎了。
他走到安德烈跟前,壓了壓心頭的怒火對他說:
“你見到那桶檸檬汁了嗎,安德烈?”
“不是在倉庫裏嗎?”安德烈頭也沒抬。
“你別裝糊塗——你把它藏到哪兒了!”
“路易斯老板先生,隨便你怎麼說,隨便你怎麼做。”
“做點好事吧,安德烈,不要對一個老人這麼殘忍,隻有你可以救我父親。告訴我!”
“我沒什麼好告訴你的。”
“混蛋!”佩奈南拔出刀向安德烈衝過去。
“快來,夥伴們!”安德烈邊退邊叫道。
奧匹克和喬基、赫明從床上跳下來,擋在安德烈身前。阿南、佩奈南和路易斯也嚴陣以待,皮埃爾、傑斐克和格拉德林也強忍著病痛下床來增援。
“仍然是你們強,等我們有絕對優勢再和你們決鬥。”安德烈說。
其實水手們並不敢把叛徒逼急了,因為他們太虛弱了,而一旦打敗的話,就會把命搭上。
“安德烈!”路易斯厲聲說道,“要是我父親不幸去世,你就是罪魁禍首,我會將你碎屍萬段!”
安德烈一夥縮到船艙的一頭,沒有吭聲。
當路易斯再冒著嚴寒到甲板上去拆木板時,發現溫度計上的水銀柱都凍結了,意味著溫度已降到零下42度以下了。
26日,風向轉為東北,外麵溫度是零下35度,科布特仍在遭受著痛苦的折磨,急得路易斯團團轉。後來有一次,當安德烈正要吞服一杯檸檬汁時,路易斯猛地撲過去,一把奪了過來。
安德烈也不在意,他好像在等待時機成熟。
科布特喝下檸檬汁,痛苦稍減,但必須持續喝下去才行。瑪麗向安德烈下跪乞求也沒有得到。
佩奈南後來聽到安德烈對手下說:“老東西快完了。傑斐克三個人看來也病得很重,另外這幾個也累得差不多了。再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完全控製他們了。”
路易斯聽後,決定趁現在還有力氣馬上動手。他們商定第二天夜裏突然襲擊,把那些叛徒全殺掉。
第二天溫度又略高了些,路易斯決定出去打獵。
他走出了5英裏,已經超出了預定的範圍。他也明白這很危險,因為已看到雪地上有猛獸剛留下的足跡。但他不想無功而返,直到走得頭昏眼花時才返回。
但他突然聞到從船那邊傳來一股油香味,因為風正向這邊刮,說明有人在燒油脂,但這很容易引來白熊。
他納悶地往回趕,但卻似乎發現有巨大的冰團在地麵上移動,莫非又發生了冰震?他又發現一些冰團正在他前麵向船移動,他迅速趕到近處,令他大吃一驚——白熊!
這幾隻白熊顯然是衝油脂味來的,路易斯看到它們正向船所在的冰山爬去。
船裏的人肯定還沒發覺,路易斯異常焦急、恐懼。怎麼對付這些凶猛的家夥?安德烈他們會幫著抵抗它們嗎?饑餓會使白熊變得更凶殘,隻有佩奈南和那幾個饑寒交迫的水手能應付得了嗎?這意外的危險會不會讓他們手忙腳亂?
正在他猶豫之際,白熊已經快爬到船邊。他現在向前跑,白熊也不會發現了。他迅速靠近了它們,這幾個龐然大物已經撕爛帳篷,爬上了甲板,他想:如果開槍向他們報警的話,萬一他們毫無防備地跑出來,一定會慘遭白熊襲擊。
15白熊
路易斯打獵走後,佩奈南關緊船艙門以及通往甲板的門,又回到爐子旁照看著,其他夥伴則在床上根本沒下來。
到下午6點時,他下到倉庫去取醃肉來準備晚餐,但等他回來時,卻看到安德烈正坐在他剛才坐的位置上烤一塊肥肉。
“你坐到我的位置上幹什麼?”佩奈南生氣地問。
“你要做晚餐哪?我也一樣。”
“滾到一邊去,否則我讓你好看!”
“好看難看我不管,反正我要吃晚餐。”
“我讓你再也不用吃飯了!”佩奈南向他撲過去。安德烈抓住佩奈南拿刀的手,高喊:“奧匹克,挪威人,快來!”
三個人立刻跳下床來,手裏拿著武器。佩奈南把安德烈壓在身下,安德烈並沒讓別人幫助,而叫他們去對付菲德爾他們。皮埃爾尚在病中,根本無力抵抗凶神般的赫明,木匠菲德爾揮舞斧子與奧匹克戰在一處,而阿南也和喬基苦戰正酣。傑斐克和格拉德林則仍然在昏迷中。
很快赫明在皮埃爾肋上捅了一刀,赫明便轉身去幫安德烈。安德烈正抱著佩奈南的腰,佩奈南奮力擺脫。
搏鬥時把爐子的盒子弄翻了,肥油流到火上,很快發出了油焦味。瑪麗守在科布特床邊驚恐地看著這一切。
安德烈很快就處於劣勢,他敵不過佩奈南,兩個人都抓著對方,不讓刀子傷著自己。
“快來,赫明!”安德烈叫道。
“快來,菲德爾!”佩奈南也叫道。
但菲德爾正與奧匹克扭打在一起,而阿南已被喬基在肩頭砍了一刀,傷口上鮮血直流。
赫明舉刀去刺佩奈南,佩奈南飛起一腳把他踢倒在地。但安德烈也掙脫了,突然他身後的門倒過來把他打翻在地。
隨後是一聲恐怖的吼叫,台階上站著一隻巨大的白熊,安德烈離它還不到4英尺。這時一聲槍響,白熊受傷後退出去,安德烈也隨即追了出去。
他與熊鬥在一起,白熊把他打了一個跟頭,這時又一聲槍響,白熊應聲而倒。安德烈爬起來一看,路易斯持槍站在那裏,熊被打中了心髒。
安德烈心中不僅沒感激,而且更充滿了仇恨,他四下看了看。奧匹克已被白熊一掌把腦袋拍碎了,然而那白熊也已兩處受傷,喬基拿著斧子正拚命和它搏鬥。另外還有一隻熊正爬上船頭。安德烈和赫明趕忙去幫喬基。但已經晚了,熊已經把喬基撕碎了,安德烈和赫明奮力將它殺死了。
“現在就剩我們倆了,”安德烈猙獰地說,“但我們如果輸了,一定會被殺死。”
赫明沒言語,又向槍裏裝子彈,先要將第三隻熊殺掉。這時熊正在船上襲擊路易斯。赫明瞄準白熊,想了想又把槍放低了一些,他的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
“哼!”他咬牙切齒,“該輪到我報仇了!”
路易斯正順著桅杆往上爬,白熊緊隨其後,僅差6英尺。
安德烈舉起槍,也對準了路易斯。
路易斯開了一槍,但沒打中熊,熊凶性大發,爬得更快了,桅杆在不停地晃動。
安德烈得意地嚷道:“赫明,去找瑪麗!把我的瑪麗請出來!”
赫明跑下船艙。
白熊撲向路易斯,剛要打到他頭上時,他靈巧地順纜繩滑下甲板。一顆子彈在他滑至中途時從他耳邊飛過。安德烈並沒能射中他,現在兩個人手拿刀子相對而立。
這是最後的決鬥,安德烈要讓瑪麗看著他殺死路易斯。
兩個人彼此緊緊抓住敵人的衣領,並相互猛烈地攻擊,很快他們都渾身鮮血淋漓,沒有人倒下去是不會罷休的。
安德烈幾次都想用胳膊夾住對方的頭。但路易斯知道,那樣就會被摔倒,也就意味著再也不會起來了。於是他牢牢地抓住安德烈的兩隻胳膊,雙腳穩穩地紮在地上。
這時傳來了瑪麗淒慘的哭喊聲,她正被赫明拖上甲板。路易斯奮力想掀翻對手,但兩人反而糾纏得更緊了。白熊從桅杆上爬下來,一下子撲到了兩人身上。它把安德烈壓在了身下,但爪子卻抓住了路易斯。
“救救我,赫明!”安德烈喊道。
“幫幫忙,佩奈南!”路易斯也叫道。
佩奈南從台階上跑了下來。他一槍打中了熊的耳朵,熊哀嚎著鬆開了爪子,路易斯艱難地滾到一邊。熊在垂死時把流氓安德烈活活壓死了。
佩奈南急忙把路易斯扶了起來,幸好他傷得並不重,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瑪麗呢?”他問道。
“她很安全!”佩奈南回答,“赫明讓我在肚子上捅了一刀,已經死了。”
“那頭熊呢?”
“也死了,路易斯。熊已經和我們的敵人同歸於盡了,多虧這些猛獸幫了我們,這是上帝安排它們來救我們的!”
兩個人走下船艙,瑪麗和路易斯擁抱在一起。
16尾聲
菲德爾和阿南把皮埃爾抬進船艙,所幸他的傷並不是致命的。
但是隨之而來的是一個不幸的消息:老船長死了。這使得路易斯和瑪麗悲痛欲絕,他們跪在父親床頭哭得死去活來。佩奈南、菲德爾和阿南想讓他們靜一下,就到甲板上去了。他們把三隻白熊抬走了。佩奈南剝下了熊皮,因為很有用處。由於吃飯的人少了,熊肉就沒必要留了。隨後他們又把安德烈、奧匹克、喬基以及赫明在海岸上挖洞掩埋了。
三個人走回來,又把被白熊撕開的帳篷補好。一直等到1月8日,太陽才又重新升起在地平線上。
他們把科布特埋在了海岸上,並把他的墳墓修得很圓很大,墓前還豎了一個簡易的十字架。可憐老人不遠千裏尋找兒子,沒想到卻客死他鄉!
路易斯和同伴們很快就搜出了被安德烈藏起來的檸檬,他們也迅速恢複了健康,兩個星期後,傑斐克、格拉德林和皮埃爾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
打獵變得越來越容易了。隨著天氣轉暖,大批的水鳥返回,一種野鴨子味道特鮮美。他們每次出去都收獲頗豐。
5月21日,路易斯最後拜祭了父親,然後雙帆船起航返回。善良勇敢的人們心中既有幸福,又有悲傷。遠離親人和朋友,又怎能不傷心呢!
北風對他們的航行非常有利,但他們還要經常鋸開冰團、炸碎冰山來掃除障礙。途中經曆了無數考驗,有時險些便會船毀人亡,但堅強的水手還是憑借勇敢和智慧,戰勝了種種艱難險阻。有時一個人當十個人來用,瑪麗也跑前跑後地當下手。
6月25日,雙帆船在經過一個多月的危險航行後,穿過讓-梅耶島,駛出了北極海域,他們在8月16日終於回到了敦考克的懷抱。敦考克所有的人都湧上碼頭迎接他們,船員們和朋友們激動地擁抱在一起,老神甫也來到了碼頭上。第二天他做了兩次彌撒,第一個告慰老朋友讓·科布特的在天之靈,第二個祝福這對有情人曆盡磨難後永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