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將那塊牛排含在嘴裏,雙手開始奮力拍打著他的手臂,掙脫不掉,便胡亂揮舞著,就連不小心打到自己,她都似乎渾然不知。
南景瀚就這麼看著,眉頭愈皺愈緊,忍不住開口製止她道:“你瘋了麼?”
她沒聽見。
修長的身軀投下了一片陰影,南景瀚幾乎將她籠罩在下邊,江若善一聲不吭,揮舞著雙手,努力的掙紮。他強製性的箍住她的雙手,強迫她看著自己,語氣尚自克製:“你到底怎麼了?”
他認識了江若善這麼久,隻看她哭過一次。那次她在橋邊尋短,問他橋有多高,也隻有那一次,他看見她哭得那麼厲害,撕心裂肺。
可是這一次,她卻嗚咽著,宛如被奪去糖果的孩子,“南景瀚,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
她一哭,自己便是一愣,手上的力道鬆了下來。江若善趁機掙開他,開始拚命擦拭著嘴巴,不斷來回擦拭著。
南景瀚薄唇抿起,終於還是覺得不對勁,他的聲音有些輕微的不穩,低聲說:“若善,你到底怎麼了?”
這時候她已經安靜下來了,他輕輕將她帶進懷裏,就這麼抱著她,隻是自己的私心吧。他太久沒有這麼親密的抱過她,就像抱著一個孩子。
他一低頭,看見她眼角還掛著淚珠,仿佛是被他欺負了,真是楚楚可憐。於是一手撫著她的長發,嘴唇輕貼著她的耳側,宛如輕輕啃噬:“什麼時候有這個病的?”
“我沒病……可是我見到你就緊張……我害怕……你讓我回去……”她的聲音還帶了輕微的嗚咽,連身體都在輕顫,“你讓我回去好不好?”
他真的熟悉她的目光,很久之前,她就很會這樣看著自己,眸子仿佛是一池春水,盈盈落滿了輕花。而隻要看到她這樣的神情,自己就毫無辦法,心軟得不可思議,任她做什麼說什麼,從來不會拒絕。
他悄無聲息的歎口氣,放開了她,卻不放心的再確認了一遍:“你真的沒事?”
她隻是要回家,似乎再在他身邊呆上片刻,情緒就會越來越糟糕。
“我要回家……回家……媽媽……”
南景瀚終是沒再說話,擁著她走向車子,這一次,她順從的沒有再反抗,直接他替她扣好安全帶,她都順從的出奇,隻是緊緊的拽著安全帶,指尖都開始泛白。
他不動聲色的坐回駕駛座,開始啟動引擎,車子開得很慢,因為她不喜歡坐快車。
她的情緒似乎漸漸平穩下來,他輕吐口氣,緊繃的一顆心總算落地,開了音樂,是她喜歡的抒情歌。
女歌手溫暖低柔的嗓音在整個車廂內渲染開來,似乎是感染了她的情緒,江若善心情開始好轉,轉了眸子,提醒著他,“你記得去接嫫婭。”
“我已經讓司機過去接她了。”原本並無意告訴他,可這個時候,他竟渴望她能多跟自己說一些話。
“為什麼?”她吃驚,她以為他會親自過去接她。
他笑了笑,違心地道:“不想讓她等太久。”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親自接她,這麼說,或許她心裏會好受一些。
“哦。”不知為什麼,聽到他這麼說,她反而覺得心裏悶悶的,說不出什麼原因。
“若善?”他試探性地喚她。
她張了張眸子,看著他,“怎麼了?”
“你困了嗎?”
她無聲地搖了搖頭,確實是有點困了,不知為什麼,聽到他這麼問,反倒說了相反的話。
“那我們聊聊天好嗎?”
“你想聊什麼?”她有些緊張,口吻也變得警惕。
南景瀚刻意放柔聲音,不敢再刺激她,“這些年,你還和以前的同學聯係嗎?”
江若善想了想,似乎是真的認真在想,然後回答他,“我的朋友……不是一直都隻有易苑林一個嗎?”
過後她又覺得有些多餘,挑著眉,看著他,“你問這些做什麼?”
易苑林?那個笑起來有兩個圓酒窩的鄰家女孩,現在好像是個心理谘詢師,並不是易苑林真的多有名氣,隻是因為她是江若善的朋友,所以他才偶爾關注起她來,在一些女性雜誌上麵會發表一些專欄或文章,在這個行業還算小有名氣。
心理谘詢師!
南景瀚忍不住多看了眼江若善,在他出神的片刻,她竟然就這麼睡著了,頓時,眸光中有一絲清光流轉,凝著她的目光愈來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