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怪小孩有的時候想法很奇怪,我不理會他,不雅的伸了伸懶腰,扭動著僵硬的脖子,款款的走到銅鏡麵前,銅鏡鏤空的雕花,古仆高雅,窗口那絲絲縷縷的光線映出鏡子裏一張蒼白的睡顏。灰眸懨懨的,無精打彩,隻是□□的肌膚白哲細膩,珍珠似的光彩照人。歡兒端著洗臉水笑盈盈的走近,道“我的好小姐,你總算起來了。。。。”
軒兒張揚的紅衣襯的他的小臉白嫩嫩的,突然小嘴一扁,軟軟的道:“沙沙,你到哪裏,軒兒就到哪裏”。我愣了一下,這個怕寂寞的小孩子,想是已經知道我要離開的事,所以一大早不依不饒,可是那個地方,不是你能去的啊,將門候府,深官大院,搞的不好,葬送了你這縷僅剩的幽魂。我搖了搖頭,專注的洗臉,漱口。
軒兒咬了咬紅唇,突然湊近我的脖子鬼聲鬼氣的道:“你不帶我去,我就咬死你”他露出尖尖細細的牙,惡聲惡氣。我瞅著歡兒走出門去,回過頭來,對著軒兒撲哧一笑,恍若春花:“你喜歡就咬吧”這個可愛的小東西啊。
軒兒聞言不但沒有高興,反而委屈的吸了吸鼻子道:“沙沙最壞了,明知道軒兒舍不得。。”可是我也舍不得啊,心底幽幽的一歎,原以為隻是寂寞相依。。。我輕撫著他的頭:“軒兒,你就不怕魂飛魄散嗎?”“隻要有沙沙在,軒兒不怕”他仰起臉,黑玉般的眼中有著莫名的渴求與向往,他在渴求溫暖啊,屬於親情的溫暖,我的心裏一酸,輕輕的轉過頭去,道:“你想跟就跟吧”。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會要來,要發生的,誰都躲不掉。
“沙沙,烏城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耳朵邊上傳來軒兒興奮的聲音。
我的心莫名的恍惚,在這春日裏,淡淡的蕭條下來,輕輕的歎息“我也很想知道,那是一個怎麼樣的地方,住著一些什麼樣的人”
寒暮雨帶著她那一雙優秀的兒女出現在碧幽居的時候,正值豔陽高照,院子裏花紅柳綠,生機盎然。遠遠的,看著她一襲寶藍色的長裙,隨風搖曳生姿,走近看時,雲鬢高聳,眉目如畫,笑語盈盈,滿是親和。在她的身後,蘇夜雨和蘇怯露緊緊相隨,男的俊美無儔,女的飄然若仙。
我帶著淚閣和歡兒迎上前去,福了福身子,輕喚了聲:“夫人”
寒暮雨好奇的打量著院內的景致,道:“這院子清幽,敞亮的很,沙華,這花兒,草兒,你也費了不少的心血吧,真是一個好孩子”。我淡淡的一笑:“沙華隻是興趣而已,喜歡罷了。。。”歡兒新砌了玫瑰茶上來,笑道:“夫人,小姐,少爺,這是我家小姐親自采摘收取製作的花茶,你們嚐嚐。。。。”。
寒暮雨想來早就知道父親的打算,她來的目的很明確,隻是不放心自己的一雙兒女,關照我好好照顧他們,她的話語重心長:“沙華,雨兒和露兒讓我寵壞了,有的時候難免任性,這出了門,都是自家的兄弟姐妹”她抬頭望著蘇夜雨和蘇怯露,語氣輕柔:“你們要聽三姐的話,不可肆意妄為,出門在外,不比在家裏”。是啊,都是自家的兄弟姐妹,一榮俱榮,一衰俱衰,我笑盈盈的望著眼前的這對兄妹,從他們踏進這碧幽居開始,一個恍若無人,一個熟視無睹,看來我這出門的前景,不太樂觀。寒暮雨的臉色開始難看起來,過了半響,還是蘇怯露知道凡事適可而止,欠了欠身子,乖巧的應了聲:“有勞三姐了”至於那個蘇夜雨,還是一臉的生冷,我懷疑前生,一定了是欠了他的錢,忘記還了,所以今生才多了一付討債的臉。
打包行李,安排車子,挑選了家丁及陪同人員。一整天,就這樣忙忙碌碌的過了。
到了晚上,名單出爐了,主人,我,蘇夜雨,蘇怯露。陪同人員,我的丫頭淚閣,他們兄弟帶了四個貼身丫頭,管家老陳和我們一起出門,他經驗老道,聽說以前是走江湖的,另外保鏢和家丁約二十餘人。
出門的那一天,老天爺一點都不給我麵子,那個陰雲密布,狂風驟雨,大路旁的柳樹都吹的東倒西歪了,蘇府的大門前,停著三輛華麗麗的馬車,這會兒,也成了偃旗息鼓的裝飾,誰都沒有心情去欣賞它,淚閣幫我撐著那江南煙雨中的蘇氏傘,一張俏臉都讓雨打濕了,這天還真是有點冷,我拉了拉披在外麵的風衣,頭也不回的鑽進了馬車。
蘇怯露和蘇夜雨還在大門口讓一群花枝招展的夫人圍著依依話別,幾分真情,幾份假意,有的時候真的不是很重要,我歪頭腦袋瓜子,心想,很多時候,這也會成為一種生存的手段。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好與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