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個星期中的最後一天,根據《聖經》的描述,星期六是上帝以六天時間創造萬物後的第七天,上帝在這一天休息,在法語和俄語中的意思是安息日的意思。它也是人們在連續上了五天班後休息的第一天。
所以,在星期六的早上,路上的行人會相對的變少,以往準堵車的路段也會在這天暢通無比;因為,在這一天,大批的上班族會舍棄工作,舍棄事業,轉而與周公下棋、和柔軟的床相依相偎得難舍難分。
可是,蔚秋席卻不是這樣的人,沒有賴床習慣的她依然準時起床,不同的隻是,以往趕著去上班的時間,在周休二日裏她會到公園去做運動。
上午九點,和以往無數個星期六一樣,她準時的慢跑回來,準備為自己做一頓豐富的早餐,(也就是千篇一律的烤麵包加牛奶),剛才起床時喝的那杯蜜糖水應該已經在這一小時的慢跑中消耗掉了。
可是,剛出電梯就聽到了碰撞的聲音,而且似乎是從家裏的方向傳來的,她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轉彎後,她看見了發出碰撞聲的根源——原來是有人在搬家,好幾名大漢在搬著沉重的家具。
在到達家門口時,她不禁驚訝的停下腳步,因為她知道,11A住的是對老夫婦,省吃儉用了一輩子才買下來的房子,而且他們並沒有要賣房子的打算。
每天她出門上班的時候也是那位老太太出門買菜的時間,所以,她們幾乎每天都一起搭電梯下樓的。蔚秋席並不是個合群的人,對於每天見麵的鄰居,她也隻是點點頭就算是打招呼了,一張冷臉絲毫沒有改變一下。
而那位老太太硬是無視她的冷臉,每天都熱情的和她打招呼,在電梯裏也叨叨絮絮的沒完沒了。所以,蔚秋席才會知道,他們夫婦倆對有個安穩的家是多麼的慶幸,對這間房子是多麼的滿意。因此,她確信他們是不會輕易將房子賣出的。
理智叫她回家去,不要多管閑事,可是她的雙腳卻不聽使喚的走向11A。
從門口望進去,房子已經是空的了,有的隻是大漢們陸續搬進去的新家具。老夫婦去哪裏了?會不會出了什麼事?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可是,不關她的事,她並不想過問,轉身回到對麵家門口。
這時偏偏又想起老太太的熱情,還有拚命招呼她過去吃飯時的笑臉,雖然她一次也沒有去過。
微微歎了口氣,她再次走到11A,對著其中的一名大漢問:“請問,這家的屋主到哪裏去了?”
“屋主嗎?在裏麵啊!”大漢覷空回答了她的問題,並且轉頭朝屋內大喊:“老大,有人找你。”
“哪個混蛋找老子?”隨著一陣粗鄙的話響起,從屋內走出一名身高大約一米九,身穿黑襯衫,黑色牛仔褲的男子,不修邊幅的讓人忍不住翻白眼。
黑襯衫看不出幹淨與否,但是卻是幾乎濕透的,前麵的扣子對於他來說也許隻是裝飾,一顆也沒有扣上,隱約可見線條分明的六塊腹肌;牛仔褲倒是安靜的貼在他的腿上,沒有喧囂叛逆,隻要膝蓋下方的洞不要破的那麼明顯,倒也不是那麼讓人難以忍受;最精彩的莫過於那雙黑色布鞋——其實已經看不出是什麼顏色,但是由它的幹淨程度來計算,應該是黑色無誤,從布鞋的側麵依稀仿佛看出是某知名品牌的標誌,據蔚秋席所知,這雙布鞋是這個品牌的限量版,全球隻售賣一百雙,但是無論這雙鞋的珍貴與否,都阻止不了這男人將布鞋穿成拖鞋的決心,被壓得扁扁的腳後,原本黑白相間的鞋底現在已經全然是黑色的了,更別說還有一隻鞋的鞋帶已經不見了。
蔚秋席在心中翻了無數個白眼,對這男人的浪費氣到不行,想當初弟弟指名要她送的就是這一款的鞋。
天知道她費了多少精力去買鞋,半夜起床去排隊,在擁擠的人群中因為長得單薄,差點被踩死,可是最後的結果卻仍然無功而返,而兩姐弟的關係也再次從稍有起色降到了冰點。
所以她恨這雙鞋,更恨糟蹋這雙鞋的人。
在無數次安慰自己“這是別人的東西,別人要怎樣糟蹋是別人的事,與她是無關的”後,蔚秋席決定不再去問那對老夫妻的事情,因為她不想再麵對這男人,免得自己控製不住自己出手了,即使看這男人的體格她並沒有勝算,可是在手癢難耐的時候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先讓自己的心情不再鬱悶再說。
心中打定主意,她沒有搭理那粗鄙的男人,轉身回到自己的單位,掏出鑰匙準備開門。
“請等等,蔚小姐請等等。”眼看佳人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言禦轍也顧不上懊惱剛才出口成髒的話,更沒時間思考叫住她要說些什麼;隻是純粹的不想讓他找了半個月的人兒消失在眼前。
蔚秋席停下開鎖的動作,稍回過頭,麵無表情,也沒有說話,隻以眼神詢問:什麼事?可是眼神中那含有些許的不耐還是讓人明白的知道她其實的意思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那個,那個……”看著這麼一張冷臉是實在是擠不出話題來,可是又不想就這麼放走佳人。天啊!誰來救救他,雖然平時他也不是話多的人,可是遇到該辯論的時候他也是可以滔滔不絕的,現在這種說不出話來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呢,於痕那小子為什麼不在這裏啊?如果他在這裏就可以幫他出出主意,也不至於讓局麵變得如此尷尬啊!
“我是新搬來的,照理說應該請你過來吃頓便飯的。”終於他還是說出話來了,真是太佩服自己了,居然可以想出這句話來,如果她答應,那他就有接近佳人的機會了,他真是太聰明了,快答應吧,快答應吧……
言禦轍心中不斷的祈禱,阿門!
“不需要。”完全沒有絲毫溫度,也沒有什麼:你真是太客氣了,怎麼好意思呢……這樣的助詞,就簡簡單單的一句——不需要了,將言禦轍從自我陶醉打入地獄,心也碎成一片片的了。
“可是我煮的菜很好吃哦。”眼看佳人又要開鎖回家,言禦轍顧不得一地的玻璃心碎片,急急的開口挽留,還硬是忽略手下那打雷般的抽氣聲。
蔚秋席再次回過頭,卻對上言禦轍充滿希冀的雙眼,腦海中劃過他一身黑衣黑褲卻穿著卡通圍裙的模樣,不自禁的,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嘴角微微上揚。
言禦轍看呆了,雖然她的臉依然沒什麼情緒化,可是他就是知道她剛才笑了,即使隻是曇花一現,可是他還是看到了,因為他的雙眼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離開過。
也就一刹那的時間,蔚秋席恢複了原來的表情,仿佛剛才曇花一現的笑容隻是別人想象出來的,隻見她依然用她那冷冷的語調,正色道:“真的不需要。”
言禦轍很想掐死自己,氣自己的不爭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佳人開門進屋,他是真的不想錯過她啊!
“蔚小姐,請等一等,我有話要說。”吞了吞口水,深深的吸氣,再吐出來,“我喜歡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說完,想了想,覺得好像不對勁,馬上又解釋說:“我對你一見鍾情,想請你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嗎?”然後屏住呼吸,等待答案。
聽到老大的告白,正在搬家具的手下全部傻了,他們英明神武的老大居然像個小男生似的在說一些惡心的話。
天啊!誰來告訴他們這不是真的,他們一定在做夢,要不然就是他們進入了異次元空間,所以老大才會這麼不正常,對,一定是這樣沒錯,不然就是他們的老大撞邪或者鬼上身了,也許,他們應該馬上去請一位師傅來驅邪。
相對於這邊精彩的心理表情,蔚秋席那邊就平靜多了。本來要關上的大門在聽到這段不倫不類的告白後,停止了關門的趨勢。
其實相對於此刻尷尬的場麵,她還是比較熱衷於聽到“砰”的一下的關門聲,可是基於禮貌,她沒有按照心之所向,因為那邊的一群男人都在瞪著她,似乎如果她沒有給個交代,可能不能全身而退了。
看著一雙雙希冀的眼神,蔚秋席知道她應該要說些什麼了,於是她開口了……
然後她終於可以關上門回家吃早餐,任由門外的一群男人瞬間石化成雕像……
小張的碎碎念。
這幾天,小張都處在極度的憤怒中,而且還相當的鬱悶,那股鬱悶之氣幾乎要將他撕碎,心情複雜得無以複加,他好想將這輩子所學過的粗話全部複習十遍,以宣泄他那顆已重傷得無藥可救的玻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