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明,但天總會明。
黑夜漸盡,一輪紅日在東方升起。抱在懷中,裹在衣內的一黑一白兩個狼崽咿咿呀呀的叫了起來。
燕飛心情低落,一半是因為阿爸的死亡,一半是因為心中的疑惑。
燕飛走的很慢,很慢,但是再慢也有到家的時候,他以為阿媽會哭,可是阿媽並沒有哭。她隻是捧著阿爸的臉,一直看著,她已經看了大半輩子,她原以為可以看很長的一輩子的,但是她卻隻看了不長的一輩子。所以她沒有看夠。所以她需要繼續看。仿佛這樣看著,阿爸就沒有離開一樣。
一天一夜,又一天一夜,阿媽沒有動,燕飛也一直陪在身邊。
“埋了吧!”說完這句話,阿媽仿佛蒼老了十歲,幹涸的眼睛變得暗淡無光,她不再看阿爸一眼,隻是轉過身軀。
燕飛買來了棺材,和村中的父老送阿爸出門。忙碌了一整天,燕飛倒頭便睡。第二天醒來,阿媽又在忙前忙後,隻是安靜了很多。有時候半天也不說一句話。到吃飯的時候,隻是默默的擺好碗筷,再也不會叫飛兒,不會叫阿爸。吃完飯就收拾東西,收拾完東西然後便開始發呆。
阿媽越來越喜歡發呆,也許是因為在發呆中阿媽能獲得比現實更多的安慰吧!
阿媽沉默,燕飛沉默,整個家庭也沉默起來。再也沒有歡聲,沒有笑語,有的隻是四麵禿壁,一張桌子,三把椅子,碗筷,灶台,還有一黑一白兩頭狼崽子。
這一天是村中舉行成人禮的日子,村裏所有十三歲的男女都穿著合體的新衣,高高興興的向著村南頭的校場走去。哪裏是大家平日閑暇之時訓練的地方。
今天,這些十三歲的男女乃是村中的主角。過了今日,他們便要承擔起家中的責任。當然,他們之中一些特別的像燕飛這樣的,已經提前接過了家中的重擔。
旭日初升,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說不出的暖和。
老村長站在校場的高台之上,精神矍鑠,滿頭銀發,隨著微風亂舞。紅潤的麵龐顯出興奮的神色。
“今天,是我們儒家莊第三百次成人禮的舉行儀式,也就是說,我們落戶在這裏已經整整三百年了。三百年,在外界的諸國已經不知幾經更迭,但是我們儒家莊卻依然屹立。這是因為我們儒家莊三百年來,謹守仁義禮智信。以仁者之心為合義之事,做守禮之人,符智者之行,處信者之端。從來都不逾矩。”老村長洋洋灑灑一大堆,底下的孩子卻聽得哈欠連連。因為他們大底都不知道村長在說什麼。更不要說有什麼興趣了。
“好了,成人禮開始,我們請我們的神箭手燕飛上台。”老村長這句話方落,便引得台下一陣歡呼。顯然燕飛在孩子中很有威信,很得大家的愛戴。
燕飛上台,向著村長行禮,然後轉身,對著台下眾人行禮,接著台下眾人還禮。還禮完畢,燕飛開始說話,“今天我守擂台,你們誰能擊敗我,誰就是我們這一代的第一高手。”燕飛高聲說道,目光之中充滿了霸氣。
燕飛話語方落,大家便起哄道,“好。”
“燕哥兒,等下我打得你滿地找呀你可別哭。”說話的是村中的胖子吳大禮。
“行了吧!就憑你這肥豬樣也想動燕哥兒一根指頭?”盧冰花白了吳大禮一眼說道。聽到盧冰花發話,吳大禮當時就蔫了,耷拉著腦袋,看著盧冰花那嬌俏的模樣,除了吞口水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不知誰先上台賜教?”燕飛見沒人上來,對著台下說道。
“可以兩個人一起麼?”瘦猴兒田過仁說道。
“當然可以,不知道果仁要和誰一起啊?”燕飛微笑著說到。
“瘦猴兒當然要和肥豬婆一起了。”不知是誰說了一聲,引得台底下哄然大小。口中的肥豬婆本名叫玉蘭花,乃是村裏教書師父玉境平的獨生女兒。生下來就肥嘟嘟的,長到十三歲更是奇胖無比。偏偏這個胖女孩還起了玉蘭花這麼個瘦弱的名字。配起來當真令人作嘔。
而瘦猴兒,瘦瘦小小,渾身上下沒有幾兩幹肉,所以大家便起哄瘦猴兒應當和玉蘭花結親。
當然這兩人是萬分不肯的,但是眾人還是熱情不減。每當關鍵時刻,便會拿他們倆打趣。
“我和武剛一起。”瘦猴兒已經習慣了大家的作弄,也不放在心上,很快說出了名字。
武剛是他們這一批除了燕飛之外身手最好的,瘦猴兒心想一個武剛,再加上個自己,也許打贏燕飛也不是那麼困難的事。
“好吧!”燕飛答應了瘦猴兒的要求。
武剛和瘦猴兒一躍便躍上一米五的高台,然後兩人分相兩側向燕飛進攻。眼看兩人貼近,燕飛忽然轉步,一下就來到瘦猴身邊,瘦猴的拳剛剛擊出,隻覺眼睛一花,然後便看到一個手掌在他眼前不住變大。
瘦猴兒下意識的一手護臉,另一隻手趕緊收回,想要擊燕飛的腹部,誰知道,就在這個當兒,隻覺身子一輕,下一刻便摔落台下,引得眾人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