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幽光在巫先行眼中疾速掠過,伸手別過白綃精致的臉,晶瑩的瞳仁裏除了他的身影沒有任何雜質,有些沙啞的嗓音透著壓抑的嫉妒:“你喜歡奕柝那調調?”
她一怔,旋即明白過來,好笑地看著他過於陰沉的俊容,輕描淡寫道:“他是你朋友。”所以她才想看看他,可是不可否認,她真的好喜歡看到他為她吃醋的樣子。
“那又如何?”他臉部紅心不跳地反問,沒辦法,誰讓他這麼在乎她呢?
“那個三貝勒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你不覺得嗎?”她雙眸微閃,若有所思地問他。
心一凜,他淡然道:“奕柝就那個德行,看到美女眼就直了,更何況還是個絕世美女。”
她不置可否,心裏清楚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事,隻是他選擇不告訴她而已。素手輕抬,她替他倒了杯茶,緩緩說道:“你打算何時為我解除蠱毒?”已經太久了,這麼長的時間了,她相信盟主的耐心已所剩無幾了。
他劍眉微蹙,原本溫情的眼驀地變得銳利如鷹,一瞬不瞬地緊盯著她,避重就輕道:“你放心,禁仙蠱隻是遏製了你的武功,對身體不會造成傷害。”
白綃一愣,他以為她在擔心她自己?他是這麼想她的嗎?
她在心底發出一聲冷笑,麵上依舊平靜無波:“難道你要這麼禁錮我一輩子?”就算她願意,他也絕不可能做到的,盟主絕不會允許一個外人來毀了他的得力大將的。
一輩子?巫先行像在思索著什麼,隨即邪邪一笑,“那也未嚐不可。”
聞言,白綃急道:“巫先行,你不能這麼做。”這麼做,她就再也救不了他了,他會被祭盟全力追殺至死方休的。
“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我早就決定這麼做了。順便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就算我現在給了你解藥,你依然解不了毒,因為缺乏一味藥引。”
頓了頓,他輕輕一笑,聲音輕柔卻又恍如瑟瑟寒風直撲而來,冷冽徹骨:“想知道是什麼藥引嗎?”
“什麼?”處於驚愕狀態的她下意識地問。
“我”,見她不解地看著他,他低沉的聲音有些冷漠,“我的血。”
白綃冷吸一口氣,不敢置信地望著他,絕美的臉上刹那間血色盡失。他的……血?
“這樣你還要解藥嗎?”
她艱難地動了動嘴唇,卻發現喉間幹澀苦楚得說不出話來。是啊,這樣她還能再若無其事地讓他為她解毒嗎?她怎麼能為了自己而要他做藥引?可是,若不恢複武功,他又能活多久?祭盟不會放過他,雇主更不會放過他,這樣前有狼後有虎的境地他又該如何自處?她該怎麼辦?誰來告訴她啊……
巫先行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淡漠的神情也逐漸有了些暖色,他在賭,賭綃兒對他的感情,盡管她未曾對他說過隻言片語的愛語,但他相信她是在意他的。事實證明,她心裏真的有他,甚至也是愛著他的。
綃兒,對不起,因為愛你,所以騙了你。我想保護你,不要你受到任何傷害,給你解藥隻會讓你重蹈覆轍,再次陷入深淵。我不能再讓你過以前那種行屍走肉般的生活,不能再讓你墮入黑暗在生死邊緣徘徊。我寧願你現在氣我,怨我,但至少這樣能把你留在身邊。
這樣,就好了。
淡藍的天空晴朗無雲,暖暖的陽光溫柔地在花影間跳躍。零零落落的光圈亮得有些晃眼,風一吹,便輕輕地搖擺。
一襲雪白衣裳的白綃靜靜地站在一株桃花樹下,粉白相間的花兒隨風飄落,揚揚灑灑,落在她漆黑的發間,如柳的眉梢和嫣紅的唇上,更襯得人比花嬌,恍若天人下凡。隻是再美的景色,再嬌的人兒,縱然無人欣賞,充其量也是聊勝於無罷了。
與身邊良辰美景極不搭調的,白綃嬌嫩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懊惱和氣怒,即便隻是淡淡的,但依著她的性子能如此表情也夠讓人震驚了。要讓祭盟的那幹人看見,隻怕會驚掉了下巴。
他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麼?接連幾天都不見他的人影,到底什麼事能讓他忙成這樣?她不願像個棄婦一樣在寂寞的空閨裏胡思亂想,可一個又一個的聲音在她腦中不停地翻騰,想要見他,想要見他……之前隻要一得空他便膩在她身邊,怎麼趕都不走,而現在卻幾天把她拋在一邊不管不顧,他是什麼意思?是厭了,膩了?當年那個男人也是這樣丟下她和娘,自己卻去逍遙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