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正瘋的許航一幹人等,朝這邊不斷招手,示意他一起加入。他擺手,帶搖頭,還是選擇坐在這裏,一個抬眼,就能看到門口的位置。
那句歌詞怎麼唱的?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疲倦的身心,卻隻能借助雙手的力量,來支撐那快要轟然倒塌的意誌。
他一直以為自己做得很好,控製得很好。如果沒有打她的那一巴掌,也許自己會覺得應該繼續這麼好下去……可是今天,有太多太多人在他耳邊不斷重複、反複著問:“蘇沫呢?她怎麼沒有來?”身邊如果少了她,看來不止自己,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會覺得詫異吧!
當初,正是察覺到這樣的缺失,所以才會對這份感情猛然醒悟。隻是那個時候,她的身邊卻已經不再缺失了。一個英俊且才華橫溢的男人,將那個位置填補得滿滿當當,沒有留下任何縫隙。
“玎玲玲……玎玲玲……玎玲玲……”時鍾快要邁向22點,大廈的某間辦公室裏,那個執著的電話鈴聲一直響個不停。空蕩蕩的過道裏漆黑一片,所以就顯得格外大聲。
“搞什麼?早就下班沒人了,誰會這麼無聊……”正四處巡夜的保安,拿著手電筒東照西照,一臉的不滿。若不是自己膽子大,沒準還會以為是“午夜凶鈴”,嚇個半死呢!
喜歡在夜色中隱藏靈魂的男人,麵容是異樣的白,唇卻血般紅,眼睛一直緊閉著,耳邊的電話裏一直是“嘟……嘟……”的直到盲音。重撥,再重撥……頑強地重撥……
終於死心,江子熙一陣冷笑,野獸一般,充滿痛苦的那種。按下手邊的開關,在強烈到不真實的燈光下,慢慢睜開眼睛,向著牆上的落地鏡微笑。鏡像虛化了,笑容在裏頭蕩漾著,一波一波,鬼影幢幢的,如同乾坤也扭轉。
肥皂劇的片頭常常會打著這樣的一句話: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可為什麼在現實生活裏,這樣的巧合卻在一次又一次地發生呢?
大學畢業後的第二年,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年。
“江子熙!江子熙!江子熙!”老趙像火箭炮一樣飛射進了他家裏的工作室,身後跟著進來的是笑吟吟的杜凱。
“接到什麼大單子了,樂成這樣?”設計室成立已經1年多了,雖然各方麵都已經逐漸邁入了正軌,但因為人手不夠,很多事情都還必須他們幾個親曆親為。老趙,就是主要負責出去“搶”別人生意的。
“哈哈,以後還會愁沒單子做嗎?”老趙隨手拿起他剛畫好的一張圖紙,扔到一邊,“像這樣的都不會在我們考慮範圍之內啦,我們要做工程!做競標的大工程!”
撿回那張圖紙,他不為所動,繼續埋頭工作,“嗯,2年之後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啪!一張全英文的邀請函攤在了桌子上,正好擋住了他想要落筆的地方。
這是……意大利“perfect creation”的獲獎提名?!
等到再抬頭的時候,對上的是在拚命點頭叫他不要懷疑的老趙,“不用2年,我們馬上就該準備大幹一場啦!得多找些幫手,再換個大一點的地方,以後將會是擠破頭進來的生意,說實話,我現在的辦公室一年四季見不到陽光……”
正當老趙對未來的美好生活無限憧憬的時候,杜凱一臉溫柔笑意地豎起了大拇指,上前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收拾下行李,KEN已經在意大利等著你了。”眼睛不經意瞥到剛巧經過門口的一個身影,“另外,KEN說頒獎典禮上也許你應該準備一個女伴。”
晚飯的時候,他隨口問起:“最近電視台忙嗎?”
“不忙。你什麼時候也關心起我的工作來了?”蘇沫是這麼回答的。
“我過幾天要出差,大概去一個星期,地方比較遠。”
“噢!”她繼續夾菜,吃飯。
“要跟我一起去嗎?”
抬頭,瞪大了眼睛,嘴巴裏嚼的滿口還沒有完全咽下去。
“意大利,飛機票是雙人的。”盡量裝成沒事人一樣,撥著碗裏的米粒,“你不是一直想出去旅遊嗎?這次正好機會,如果你有時間就安排一下。我到那裏是要去參加……”
蘇沫拿起碗筷,起身,“你自己去吧,我可能沒有時間。”
“不是說最近不怎麼忙嗎?”
“過幾天就要忙了。”
直到頒獎典禮結束,當他捧著那隻代表完成夢想的獎杯回來的時候,終於,知道了她忙的事情,忙的原因——書桌上的台曆,鮮紅的筆跡圈住那個日子。四周標注著密密麻麻的飯店電話,KTV活動安排。一年一度,楚晴傑的生日。
“嘿!回魂嘍——”許航玩得滿頭大汗,筋疲力盡,轉身倒在楚晴傑邊上的沙發裏。西裝早就脫下,領帶也不知道丟到哪個美女懷裏去了,“拜托,同誌!今天好歹是你的生日,別那麼矜持地一直坐在這裏思春好不好?”出來玩就是為了開心的嘛,要盡興才對!
楚晴傑微微一笑,不置一詞,繼續喝他的酒。
“你別一副被人抽了筋的樣子!到底受什麼刺激了?”早一個禮拜他就看出這個男人有點問題,最近工作狀態不佳,時常精神恍惚、萎靡,按說是典型的相思症狀,可這麼多年的同事兼朋友,也沒聽說他繼大學裏的那段之後,出現什麼新情況啊?
難不成,到今天都對嚴語夏餘情未了?
抽了筋?這個家夥明明是理科大學畢業的,怎麼用起比喻也會如此形象貼切呢?楚晴傑苦澀地想著,自己的失落真的有什麼明顯嗎?
“喜歡就沒什麼不可以……”許航給自己倒了一杯芝華士,輕輕晃動著杯子。在桌麵製造情調的燭光映襯下,琥珀色的液體也格外柔情,“反正不是還沒結婚嘛!”就算是結婚了又怎樣?在感情的世界裏,什麼時候有過先來後到的規矩?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有,也是他先到的,不是嗎?
楚晴傑愕然抬頭,一臉心事被洞察的窘迫。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許航壞笑著,十分得意,如果長了尾巴,也許此刻會興奮地搖頭擺尾,“在想我是怎麼看出來的?嗬嗬……都幾年了,孤家寡人的還不近女色,不是想當和尚讓你們楚家絕後吧?”標準的皇帝不急,他著急,“大男人的,幹脆點!既然放不下,就搶回來,不就是個周亦磊嘛,有兄弟在,還怕滅不了他?”
原來如此,說的不是同一個人。楚晴傑釋然,吐了一口氣。這個大嘴巴,要是真讓他知道了還了得?一定古道熱腸把事情搞砸!可不是小看他,台裏已經有好幾對因為他的“熱心幫助”反倒經曆更多坎坷波折的現成例子了。
“蘇沫,你可總算是來了!”門口一個眼尖的人最早發現。一件絳紫色的流蘇披肩罩住了裏麵的黑色緊身毛衣,略施脂粉,顯得風情萬種。
坐在沙發裏的楚晴傑看到後,莫名的神情印上了眼眸……定了定神,他起身,走向人群簇擁中的女人。一個不同以往的情人式擁抱將她深深陷入懷裏,“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是自己的錯覺嗎?為什麼她能聽到一絲的哽咽呢?就像個被拋棄的孩子般無助……
“蘇沫都來了可以切蛋糕了吧?我都餓暈了!”人群裏有個小小的聲音不滿地嘟囔道。
“晚飯你沒吃飽啊?我看吃得最多的就是你!”跟他一個製作小組的同事極不給麵子地揭他老底,“飯要是沒吃飽,酒你沒少喝吧?都幾瓶了,該水飽水飽了!”
在一片嬉笑聲中,酒吧的服務生推來了蛋糕。因為是熟客,George V的老板親自上陣,帶領大家唱起了生日快樂歌。伴隨著燭光,在場的所有人都沉浸在這份溫馨甜蜜裏,催促著大壽星,“許願!快許願!”楚晴傑微笑著閉上雙眼,心中默念一番。隨後,長睫抖動,調整了視線的方向,一睜眼就望進了那個小女人的目光裏……飽含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