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足球王子的秘密情事(望艾)
楔子
有人說,黑夜裏行走的人,是寂寞的人。他在這個黑夜棄車而行,延著長長的,寬敞的大道,搖晃著高大的身子,步行。是啊,他是寂寞的人吧,否則,為什麼這個幾年沒有下雪的城市,突然就一片白雪了呢?紛紛揚揚的雪花,掩不住夜色的浮華,閃爍的霓虹,卻照不亮他想要尋找的方向。
她在哪裏,她去哪了?他站在街邊,看著眼前飛快駛過的汽車,在深夜裏,即便是S市這樣的大城市,仍是有它寂靜的一角啊。
他慢慢彎下身子,抱緊自己胸前的衣襟,他垂下了頭,似在哭泣。他能哭嗎?他可以哭嗎?哭出來的眼淚,會將這雪一並融化了吧。這樣潔白的雪,它其實,還可以掩蓋住很多的秘密吧。
那個她在最後才說出口的秘密,那個他無法對任何人解釋的秘密,那個他們都無力麵對的秘密,就讓這一場大雪,來掩蓋吧。
“啊——”他仰起頭,對著落雪的夜空悲喊出了聲音。
釋放吧,這一夜,就讓所有的悲傷流盡吧。明天,雪會融化,他還是原來那個他,無論有多痛苦,為了母親,他都要堅強起來。
“雪啊,就請你,將這一切,好好的藏蓋起來吧!”
在這個城市,同一時間裏,有兩道聲音,這樣祈禱著。天邊的霓虹,在雪夜裏,更加耀眼。
他要來了,他真的要來了!
她在雪夜裏奔跑,窗外的雪花紛灑著下墜,她在有著暖氣的室內,長長的走廊裏奔跑。微微地氣喘,她跑到了盡頭,伸出雙臂,用力拉開了窗子。雪花“呼——”地被寒風刮了進來,一片一片,落在地毯上,很快凝成水漬,消失不見。
他要來了,他真的要來了!
她捂住胸口,在心裏默默念著他的名字。真的要見到他了嗎,是夢吧?多少次在夢裏,他的輪廓不甚明晰,她遠遠地呼喊,他卻仍是隻留給他如現實生活中一樣,高昂的背影。多少次她祈禱,可以再近一點嗎,再近一點就好。
這一次,他是真的要來了,她卻開始害怕起來,她該如何,把握住這個機會,將心裏的秘密告訴他呢?還是不要說的好,還是讓一切,都被掩蓋著的好。他和她,永遠是兩條互不交集的平行線啊。
“雪啊,就請你,將這一切,好好的藏蓋起來吧。”
這是她唯一的秘密,關於愛,關於她自己的——心碎卻又著迷的秘密。
清晨七點五十五分,S市誠德醫院的ICU病房護士值班室裏,交接班的護士們穿著潔白的護士服,理正燕尾帽,一字排開,等待著護士長的到來。
窗邊站著一抹倩影,捧著紅色的水杯,兀自出神地望向窗外。氳氤的水氣彌漫了她的眼,那雙出奇漂亮的眸,此刻卻呆滯地失著神。
“茜茜怎麼了?”小豔問著身邊的娜娜,用眼神示意她看向窗邊。
“不知道呀,估計是昨晚熬了一個大夜,太累了吧?”娜娜站在離姚茜最近的地方,她壓低聲音,對一旁的小豔這樣解釋著。
今天真是奇了,平時對工作幹勁十足,活力無限的姚茜竟然會露出疲憊之色,而且是在交接班這個時候,要是被護士長看到了,非罵她個狗血淋頭不可。唉,也不能這麼說,平時護士長可是最得意姚茜的,她是這家醫院裏為數不多的非本市護士,憑著國內第一批高級護理專業的畢業證書入院,工作上也確實兢兢業業,從不偷懶,為人又好,長得又那麼美麗,別說護士長了,連她們平時,都嫉妒不起來她呢。
不過,這家醫院裏關於姚茜,也有著很難聽的傳聞。有人說,她和院長有特殊關係,才進得了S市排名第一的醫院。有人說,她在上大學時便和衛生局長有不明關係,所以畢業後,衛生局長因為舍不得她離開,才把她強製安排在這家醫院。傳聞也是有來由的,因為她長得太漂亮了,漂亮得就是一塊做人家“二房”的料,標準的情婦臉,即使是穿著神聖的護士服,也會被不少病人家屬相中呢。呃,沒辦法,因為她們是ICU病房,如果病人能不靠各種儀器而存活下去的話,估計科室裏的鮮花,比現在多出一倍還不止呢。不過麵對這樣的傳言,她總是沉默,不知道,流言止於智者,是不是她的對策。
走廊上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告訴她們,護士長——來了。幾名護士站直身子,揚起了頭,露出標準的六顆牙齒,微笑,用最美的笑容,來迎接新一天的開始!
護士長走進值班室,凝眉凝眼地將幾個護士用眼風一一掃過,最後,她的視線落在了靠在窗邊的嬌影身上。
“姚茜,晨會了,你還站在那裏幹什麼?”護士長冷著聲輕喝道。
“……”
“姚茜,我叫你呢,你在想什麼?”護士長的眉頭拉近了一公分距離,盯著姚茜的雙眼裏,開始泛出隱隱的擔憂。
“啊?”如夢初醒般,姚茜緩緩轉過頭,一雙大眼裏仍是一片迷茫。
“姚茜……”
“啊!護士長,早!”姚茜驚醒,她將杯子放在窗台,三步並兩步的,站進同事的隊伍中,頭垂得低低的,像是在反醒自己剛剛的漫不經心。
“我說過多少次,做為一名醫護工作者,最重要的就是集中精神。你要知道,你的分神很有可能就會害死一個生命。你們應該時刻提醒自己,救命治人是你們的天職,不該放在工作時間想的事,都給我拿遠點!”護士長瞪向姚茜的方向一眼,始終垂著頭的姚茜沒有被她眼中的嚴厲嚇到,倒是其他護士,嚇得險些齊齊倒退一步。護士長真是練九陰真經的啊,嚴厲起來,連最得意的姚茜,她都照罵不誤。“好了,娜娜,你來進行一下交接,姚茜今天身體不舒服。”
她怎麼知道?護士們看了看護士長,再看看仍垂著頭的姚茜,一臉狐疑。
同樣值夜班的娜娜清了清喉嚨,開始了昨晚值班的記錄交接。而姚茜,仍然低垂著頭,用力地,絞著手指。在此刻,她的心裏隻有一句話,“他要來了,他要來了……”
八點三十分,各科室的護士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緊張而有序地忙碌著,絲毫不敢怠慢。而早應該下夜班回家休息的姚茜,仍是維持著最開始的姿勢,靠站在窗邊。她的頭貼在冰涼的窗子上,她那雙美麗的大眼卻是呆滯無神,她手裏的水杯,早已沒有熱度,她眼下的黑影,越發明顯。
這是怎麼了?護士長陪醫生查過房後,再一次回到值班室,看到這樣的姚茜,心裏又是疼又是氣,這個姑娘,今天太反常了。
“姚茜,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護士長靠近姚茜,伸出手來,撫上她的額頭,“要是身體不舒服,讓劉醫生給你開瓶水掛掛,你身體弱,又一個人在外麵,要懂得照顧自己。”
姚茜將目光移了向護士長,對她扯了扯唇角,“謝謝護士長,我沒事。”
“現在沒人,叫我江姨吧,唉,我答應你爸照顧你的,結果,你這孩子還真是讓我操心。”護士長順手拉過一把椅子,靠坐在椅背上,長歎了口氣。
“對不起,江姨。”姚茜仍然有些恍惚,聲音都弱下了幾分,與平日裏的清靈相比,更多了幾分柔弱。
“茜茜啊,你今天看上去不太好啊。快回家去睡一覺吧,是不是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護士長雖然這麼說,但明顯擺出了不信的表情。這孩子還會有什麼壓力啊,進入醫院都兩年了,要是對於流言會在乎,那她的反應也太慢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