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四章 有你在身邊(3 / 3)

車子在山道上緩慢前行著,姚茜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昏昏欲睡。昨晚真的太累了,可是巔頗的山路讓她無法在此刻入夢。微微睜開眼看向後視鏡,姚茜“啊”了一聲。穆宇波忙停下車,以為她是身子不舒服,姚茜趁此空檔打開車門,跳下車子,向車後的方向小跑過去。

“是飛小子呢,他還真舍不得你們。”陳容如勉強撐著困頓的身子,向車後看去。

穆宇波也看到追來的小飛了,他打開車門,走了過去。

“小子,你怎麼追來了?”眼下離開村莊也有一裏路了,難道這孩子一直追跑著過來的?想到這,穆宇波彎下身子,抱起小飛,心裏升起一種“準爸爸”的父性之心來。

“宇波叔叔,姚茜阿姨,你們還會回來看小飛嗎?”小男孩哽著嗓子,忍著眼淚不肯落下。

穆宇波越發喜歡這個堅強的孩子了。小飛是個可憐的孩子,他的爸爸在他剛滿一歲時便去城裏打工了,除了過年,一家人難得團聚。去年未到年關,他爸爸便趁國慶長假回了一次家,這也是小飛最後一次見到他的父親了。三個月前,他的父親在城裏被一輛飛馳的貨車撞飛出五十米遠的距離,當場氣絕,來不及說遺言,甚至還來不及再細細回想一下老婆與兒子的樣子,便離開了他們。小飛的媽媽雖然悲痛,但腹中的遺腹子讓她擁有了足夠的力量支撐下去,雖然得到了些補償金,但數目並不多,小飛的媽媽很辛苦,早產了——接下來的一切,穆宇波等人都參與到了,所以對於這個孩子,他是真的可憐,也真的喜歡。

姚茜的右手撐著腰,腹部有微微的下墜感,她伸出左手拍了拍小飛的肩膀,說道:“小飛,等你長成男子漢的時候,讓宇波叔叔接你到S市好不好?”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成為男子漢呢?”小飛歪著頭,煞是認真地問道。

“嗯,就等到你姚茜阿姨把寶寶生出來後,好不好?”穆宇波看了姚茜一眼,又看向小飛,微笑著問道。

“好,好!姚茜阿姨,你快點生寶寶啊。”小飛拍著手,然後將目光移到姚茜的肚子上,又孩子氣地說道:“是不是要等好久啊?姚茜阿姨的肚子都沒我媽媽的大。”

一句話,把姚茜和穆宇波都逗笑了。

姚茜憐這孩子心急,又肯定穆宇波此刻即將成為人父的慈愛之心,於是滿眼溫柔地征求著他的意見,“我們認小飛做幹兒子好不好?”

穆宇波聽了姚茜的提議,越發歡喜起來,沒想到,姚茜不僅人溫柔,善解人意,而且還心思玲瓏剔透,他望著姚茜,心升感激,重重地點頭回道:“好!”然後,他吻了吻姚茜的額頭,又親了親小飛的臉頰。

小飛是個機靈的孩子,聽到什麼“兒子”之類的話,又看到姚茜和穆宇波對視淺笑的樣子,忙改口喊道:“爸爸,媽媽!”

穆宇波聽到小飛稚氣的聲音,一時激動得眼眶微紅。

陳容如這時也下了車,在後麵喊道:“還有奶奶哎。”

“奶奶!”小飛甜甜地喚著,陳容如和姚茜笑逐顏開。

姚茜知道,對於自己腹中的孩子,穆宇波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來愛他(她),穆宇波喜歡小孩子,他會是個好爸爸,而孩子,一定會幸福……

車子再一次迎著太陽的方向緩緩駛動,小飛站在塵土中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子,終於哭了起來。他好怕,這會是最後一次,見到親切的“奶奶”,溫柔的“媽媽”和那個——英雄一樣的“爸爸”。

穆宇波一家人回到S市,剛剛休息了一天,便有“客人”不請自來了。

清晨,姚茜正在和陳容如討論著未出世的寶寶的名字,而穆宇波還在睡夢中時,家裏的門鈴一聲緊接一聲地響了起來。

姚茜起身去開門,門外,李翰手裏捧著淡粉色的,仍掛著水珠的康乃馨站在門外。見到姚茜,他的雙眸瞬間閃出光彩,抬起左手,他略顯倉促地向姚茜打招呼。“嗨,好久不見。”

好久?有嗎?姚茜微笑著看他,淺淺的梨渦裏滿是嬌俏,李翰穩了穩身神,將花塞到姚茜的懷裏,“宇波在家吧?”他向姚茜身後望了望,看到陳容如坐在沙發上,他忙喚了一聲“伯母。”

姚茜閃開身子讓他進來,說道:“他還沒起床呢,這幾天開車把他累壞了,你先坐一下,我去叫他。”說完,姚茜率先回到了臥房。

房間內,穆宇波半趴著身睡著,淺淺地呼吸在半長的流海下均勻吞吐著,他修長的手指放在姚茜的枕上,像是可以撫到她的臉龐一般,他的唇角還有淺淺地笑意。

姚茜搖了搖頭走到床邊,輕輕拍了拍穆宇波的肩膀,“喂,起來啦,李翰來了。”

穆宇波未動,姚茜又推了推他,無耐地再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穆宇波的長指動了一下,微微將長眸欠了一條縫,流光從眼角溢出,唇角的笑紋越發明顯。一個翻身,他將姚茜拉入懷中,姚茜重心不穩,跌在了他的懷裏。

“早安,老婆。”

姚茜聽到“老婆”兩字,心突突地亂跳了起來,很甜的味道從心底升到喉口,咬了一下唇,她佯怒道:“小心孩子!”

穆宇波這才反應過來,忙坐起身,扶起姚茜,上下打量著她,“沒事吧,沒有壓壞吧。”

“嗬嗬!”姚茜推了穆宇波一把,“這孩子可是隨爸爸哦,堅強得很呢。”

聽了這話,穆宇波坐在床上兀自傻笑了起來,那孩子氣的一麵,又流露了出來,姚茜看著他眼角的笑意,無意識地伸出手觸上他的臉頰。穆宇波的笑止住了,姚茜也愣了,忙收回手,想要站起身。

穆宇波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動彈半分,將她微涼的指尖再一次置在剛剛她觸過的地方,然後他側過頭,輕輕吻著她的掌心,“偶爾這樣的親昵,才讓我感覺到幸福真的就在身邊呢。”

姚茜紅了臉,半垂下頭。穆宇波適時輕輕摸了摸姚茜的腹部,很輕很輕地說:“小家夥,早安哦。”

姚茜的臉更紅了,可是,幸福的笑容卻止不住漾得更深。她知道,從H省回來,從那個小村莊裏感受了一個星期的另一種生活後,他更加學會了珍惜,他和她一樣,也開始期待著孩子的出了。同樣有這樣心思的,也許還有外麵的那個人,他送她康乃馨,不就是說明,他也開始期待,有一天,一個小家夥會搖搖擺擺地走到他們中間,拉著她的裙角喊“媽媽”嗎?雖然可能那個時候,李翰會失落,但她明白,他是真的希望她幸福,他的愛,很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