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過是一場仕途罷了！他們理虧在先，諒也不會鬧的太大。”沈擷自慰，心中也是不無感慨，“我倒反還擔心你些，雖然他並不你家住何處，可若難為起來，你一個女孩子……”
“算了，都別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你要信我能把事情解決好。”
“嗯。”沈擷雖然點頭，可心中並沒什麼把握，也不知趙思鄉的自信從何而來。
果不其然，第二日剛過了晌午，宣宗皇帝便把趙思鄉叫到了乾清宮。
“鄉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奇怪得將一疊奏章放在了外甥女的麵前，“你好端端地幹嘛去砸人家的府第？”
思鄉高深地笑笑：“舅舅何以知道是鄉兒做的？”
原本這等事自有宗人府受理，還有五城兵馬司衙門管轄，根本不可能繞到皇上這裏。隻不過，敬恪鎮國將軍朱公欽是秦王的後人，幼年時曾隨父親與當今的聖上一同坐過監獄，自覺感情比一般人親些，所以就一狀告到禦前。
“你還要瞞朕不成？”皇上雙眉一斂。
“舅舅英明神武，鄉兒又豈敢有所隱瞞？”思鄉嗬嗬地討好的笑，朱瞻基又怎麼會看不出。
“你這丫頭，也惟你敢在朕的麵前耍渾！”
“舅舅——”
“好了好了，朕便直說了——”皇上語氣略頓，“這一陣子你總是往外跑，朕初還以為你是去士軒那裏——”
趙思鄉想了一下，她有多久沒見飾文了？讓她好好的回憶，上次見他是在他開坊的宴上，而如今他都兼領了翰林侍讀的銜兒，算算是好久沒見了！
“於是朕就問他啊，你這些日子在做什麼，可是他給朕的答案就是已經很久沒見過你了。順便透露了你最近的動向，讓朕找個叫沈擷的西城兵馬司副指揮。”
哼，原來是飾文“出賣”她！不過，她並沒和他說沈擷的身份，想來他私底下有查過。
“如今公欽的折子一遞，說昨兒個沈擷帶了個女子一同闖進鎮國將軍府鬧事，朕就猜想應是你。不過，你瞧瞧他的措辭，怎麼形容你，‘青麵獠牙，虎背熊腰’，嘖嘖……不說了，你到底給朕說說是怎麼回事可好？”
“舅舅相信我？”她看得出來朱瞻基的臉上並沒有憤怒，隻是一門心思的好奇事情的經過。
“自是當然。”鄉兒雖然頑劣，卻也是知書識禮，決不會惹事生非，打抱不平嗎——倒還有幾分可能，譬如長大後他們第一次見麵。一國之君，是絕以不會承認自己識人不清的。況且他曾調查過沈擷的出身操守，看來也不似個任意妄為的人。
趙思鄉笑了笑，很高興舅舅對於自己的信任，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個分明。
“豈有此理！身為宗親竟敢如此任意妄為——”
“舅舅息怒，鄉兒已然替您教訓過了！”
“待明日，朕倒要好好治鎮國將軍府的罪。在朕的麵前，他竟也敢有所欺瞞！”
“舅舅何必把事情攤開來？”朱瞻基定下心來，瞧著外甥女，仿若心中做著什麼計較，靜等著後話。
“隻要尋個時機將敬恪將軍叫進宮來訓斥一頓，再暗下將朱誠灃幽禁在府，取消他的繼承資格便好！說到底，敬恪將軍不僅是您的臣子，還是您的子侄晚輩，沒必要弄得人盡皆知的。”
皇上靜靜聽得分明，細細打量了一番思鄉，這般地條理處事——他發現，外甥女真的長大了！
“舅舅覺得如何？”思鄉試探的問，其實早在皇上的眼中得到了肯定。
皇上點了點頭。
“那舅舅準備如何處置沈擷？”
皇帝有些不解的看著思鄉：“鄉兒，這沈擷雖說擅闖宗親府第，然也是事出有因。況且，話說回來，定是你帶的頭兒！你這作姑姑的，教訓晚輩又何過之有？”
“舅舅，您還是得治沈擷個不敬之罪，無須嚴懲，隻便讓他謫守邊關就好！”
“這是為何？”聖上大異。
“隻便當是鄉兒求您了還不行？”思鄉懇求，朱瞻基也不好打擊，“我看看什麼地方好呢？哪裏最近不太平，會出戰亂就讓他去哪兒好了！”
皇上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外甥女：“朕很懷疑，沈擷到底是你的朋友，還是什麼地方惹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