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雨初歇,沈擷起身著衣。
臥在錦被中的思鄉半睡半醒,呢喃地說:“你做什麼?”
沈擷寵膩的看著思鄉淺笑,伏在她耳邊低語:“你且好好的睡著,我自會吩咐下去不讓人上來打擾。”
“你要上早朝去嗎?”
“你呀!都什麼時候了?隻怕是早朝都快開始了!”
“什麼?”思鄉大驚,兀得坐起才發現天光大亮。
“安心,我早就請了今兒個早朝的假!”他安撫得穩住思鄉的肩膀,又輕拂著懷中人兒的臉頰,“你累了,先在我這兒歇下就好,我去拿些個兒吃食進來便陪你,可好?”
思鄉偎著沈擷軟語依儂,又思及夜裏的親密,不自覺臉頰飛紅。
“等著天兒擦黑兒了你再行回宮亦不遲。”
趙思鄉本就倦了,又覺沈擷思慮得周到,也就放了心,沉沉地睡下了。
沈擷又自思鄉唇上討了個吻,方才出了房門。
三日後,燕春樓。
沈擷獨自坐在倚窗處,狀似望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而眼角的餘光卻撇兒地發現上樓來的人。
“恩公今日好生的雅興,竟一人獨自坐在這裏賞景品茶?”話音未落便見朱綺紋已然撫身來到桌旁。
沈擷一抬眼,狀似驚異連忙起身:“未知郡主前來,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恩公,何須如此多禮?綺紋方才子樓下經過,不意見恩公一人,便來冒昧討饒,說來還是綺紋唐突了!”
“下官早就說過,舉手之勞郡主是在無需如此介懷。來,郡主請坐!”
“既然沈大人一再謙稱,那麼綺紋也就僭越了。”說罷拂禮落座在了沈擷對麵兒。
“對了恩公,既然今日如此雅興,為何不見佳人相伴?”雖說朱綺紋心中愛慕沈擷,可終究是閨閣千金沒什麼心計,自然對於趙思鄉隻是嫉妒卻不憎恨。
“佳人?”
“自是沈大人的未婚妻了!”朱綺紋自也是直言,即使她是在侯門長大,可家中重男輕女,父親再疼她也不會教她謀計,加之生母是王妃,也就沒見過什麼真正的算計了!
“未婚妻?沈某何時有了未婚妻?”沈擷這時實不是作假,確實是一時難以明白她何出此言。
“自是趙姑娘了。”
沈擷這才會心一笑:“沈某自是希望如此,不過這也隻是我與情兒的私心而已。”
言下之意便是二人隻是私定終身,這不得不令朱綺紋萬分驚喜。要知道若過了文定便是名分已定,朱綺紋就是再喜歡沈擷也不會甘心做小,而如今便卻不同了。
而這廂沈擷接著自說自話:“若郡主問得是情兒的話,她幾日前便回了江南老家。想來我們二人相識多年,情投意合,沈某心裏也是把她當成未過門兒的娘子看的……”
沈擷不著痕跡的觀察了一下朱綺紋的表情,發現這番話對她確實受用。他和宜陵郡主相處過,原本對她的性情便有幾分的了解,而這幾日趙思鄉也盡心打探,更是把朱綺紋的脈門摸了個透徹——知曉她沒什麼心計又歆羨別人癡情,也就對症下了藥!
“趙姑娘莫不是京城人士?”如今她可以和趙思鄉平分秋色,對於情敵也就費心打聽,“隻覺得她那一口的官話倒是比綺紋的腔調還要濃鬱些!”
沈擷搖了搖頭:“她一年總有幾個月是住在京中外祖家,我們也是如此相識。隻是她母家門高,家教森嚴,來了也未必能見到幾麵……”
說的是半真半假,表情確實悵然無限。如此很難讓人相信他們這對鴛鴦會有好結局,可又著實令人感同身受。
“沈大人位居侍郎,趙姑娘家人還如此刁難也未免太過不是了好歹!”語似替沈擷不平抱屈,可實際上卻是著實打壓了情敵一番。
沈擷也不在意,隻是勁兒個地自說自話:“郡主道是如何?情兒也是大家出身,門第不俗,縱然勢孤尋個兒比沈某合宜的人家亦是不難;反觀下官,雖居廟堂,可卻是人微言輕,掛個兵部侍郎倒不如征戰沙場來得快意!”
這番話也是實情,並不算是全然欺騙。
以此,之後朱綺紋便成了沈府的常客,或是二人相攜出遊亦不避諱。反倒是福伯、墨硯卻不甚待見她,更是納悶兒為何不見趙姑娘的身影,沈擷一律以她回江南推脫,殊不知趙思鄉卻是暗夜高來天明去。
又是入夜,沈擷一見房中的已近十日未見的人兒自是激動萬分。
“情兒?!”一個激動伸手欲將佳人攬入懷,卻被趙思鄉推了開。
“去洗掉你身上的脂粉味兒!”思鄉泱泱道。
沈擷無奈地笑笑,隻得令人備了洗澡水。
思鄉待墨硯下去後才自帷帳中出來,一手扔了沈擷退下的衣衫。這舉動不禁令沈擷心下高興,雖說她沒問過什麼,可也明白沈擷與朱綺紋的親密程度絕不下於他們二人。思鄉縱然明了是計,卻也難免吃味兒,沈擷又怎有不高興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