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太多。”他對男人說道,“這不像你的風格,伊托,難道事情有了什麼變故?”
當看到這個陌生的法師出現後,伊托格爾的臉上才終於放鬆了幾分,他彎了彎嘴角,勉強算是笑了笑,然後回答法師的問題:“睿智的阿伯丁,見到你真是太好啦!是的,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麻煩?”阿伯丁稍微提高了聲音,“我記得你被稱為頭狼。”法師的表情毫無改變,不,也許是有的,隻是太過微弱——他轉動了一下眼珠,算是終於正麵看了男人一眼。雖然語氣僅僅是敘述事實,但聽上去無比接近挑釁:“但現在你告訴我你有個了麻煩。”
伊托格爾聳聳肩,他暗自翻了個白眼——如果他不是足夠了解阿伯丁的危險與性格,他早已毫不猶豫地用直刀砍下了他的頭——“每個人都會遇到麻煩,不過這個麻煩雖然危險卻很有趣——他是你的同行。”
阿伯丁的冷漠平靜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的跡象:“在蘇倫森林中?一個法師?”
伊托格爾立刻點點頭,並且在心底無聲地補充了一句,還是一位幼星。
“的確非常有趣,如果他能活下來,或者我會和他談談。”阿伯丁平淡地說道,“協會不會拒絕新血。”同時法師表示閑談的時間已經結束:“我們還要在這裏浪費時間嗎?”
男人的回答僅僅是看了阿伯丁一眼,“不。”他說道,然後伊托格爾扭頭衝另外七個人喊叫:“打起精神來!該死的懶骨頭,我們該幹活啦!”
矮個子,或者說盜賊——可以管他叫奧爾德尼,他有著一張典型的瑟吉歐人的臉——步伐輕快地躥到伊托格爾的附近,“我的老爺,”他的聲音甜蜜得近乎虛偽,“您當然能使喚我們,隻要您有需要,”他做了個肮髒的手勢,“我們就得從妓。女的被窩裏爬起來,從賭。桌邊上趕緊離開,將手指從某位富有的好人錢包裏挪走,隻為了聽從您的召喚,到一片寒冷的,潮濕的,陌生的,夜晚充滿狼皋的森林中來,再無所事事地帶上好幾天,”奧爾德尼的眼底閃過一陣令人惡心的光芒,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氣讓人厭惡極了:“您可真是個真正的老爺。”
伊托格爾僅僅是將眼珠移動到左側——奧爾德尼站在他的左前方——橫了對方一眼,並沒有理睬那個瞬間提高警惕的瑟吉歐人,然後男人將注意力分給除了法師和盜賊的其他人:“別幹多餘的事兒。”伊維薩的兄弟警告道:“這裏不是一般的城鎮,別殺小孩或老人——可以打昏他們,別對女人出手——蘇倫的每一個成年人都是合格的戰士,總之,”他在每一個音節上都加重了讀音,“別為自己找一個除非死亡否則永遠無法擺脫的麻煩!”
臨時的同伴在他的眼神逼迫下終於三三兩兩地點頭——動作極輕,不易發現。
最後男人終於將視線落到了奧爾德尼身上,“尤其是你——”伊托格爾從牙縫中將聲音擠出來,“你最好別讓我知道你幹了什麼,或者是你居然幹了什麼——否則,”沙彌揚男人冷笑道,毫不掩飾地露出了本性——嗜血的,無視一切人間的道德和法律——“你不會想知道我為你準備了什麼。”
奧爾德尼幾乎打了個寒顫——但他及時克製住了自己的衝動。盜賊嬉皮笑臉好像滿不在乎地對發號施令的伊托格爾鞠躬,“是的老爺。”他刻意張大嘴,伸長舌頭舔著自己發黃的牙齒(在瑟吉歐人的傳統中這代表危險和警告),“如您所願!”奧爾德尼模仿著貴族說話的腔調,然後哈哈大笑。
他們很快離開了臨時集合點。盜賊熟練地消除和遮掩了所有一切可能留下的痕跡:腳印,地麵上踩斷的枝葉,樹幹上偶然擦掉的一塊青苔,從灌木叢中經過時蠻橫地扯斷的枝條,還有氣味——奧爾德尼摘下腰帶上的一個小瓶子,然後打開瓶塞,盡可能在每個人站立和經過的地方灑了灑。
“林狼的尿液。”發現那個帶鏈枷的大個子注意著自己的行動,奧爾德尼不無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孤狼,健康並且強壯——這真不容易到手,我的意思是,我幹得可真不壞。”
他炫耀般扯扯腰帶,一簇掛在腰帶上的深灰毛發隨著盜賊的動作也跟著晃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