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漫天的箭雨紛紛激射而出,毫不留情的朝山巒樹叢裏的叛軍士兵身上穿刺,由於地勢並不開闊,叛軍之間站得比較緊密,所以第一輪箭雨收到了奇效,數百名叛軍士兵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利箭射中,倒在了山巒上。
叛軍將領是個四十開外的中年漢子,見自己麾下將士網露出頭,便迎來了禁軍的箭矢,頓時大驚,揮刮急吼道:“被他們發現了!不必再隱藏行蹤,全力快攻,活捉皇帝!”
“殺!”叛軍士兵的移動速度徒然加快。他們站直了身子,揮舞著兵刃奮不顧身的朝山上衝殺而去,漫天遍野的叛軍如一道暗紅色的巨潮,朝僅餘五千人的禁軍發起了凶猛的進攻。
“弓箭準備一放!”禁軍將領毫無懼色。長劍直指叛軍大喝道。
“滾木,擂石準備推下去!快!”
兩軍還未正式交鋒,戰況已異常慘烈。禁軍士兵不斷有人中箭倒下,然後又有人端起武器補上位置,一字長蛇陣在禁軍的拚死搏殺下,仍不見一絲一毫敗跡。
皇上在少數士兵和太監們的簇擁下,帶領著大臣們一步步往山下退去,儀仗龍輦全部丟棄不用,危急之時,顯眼的儀仗將會成為敵人的重點攻擊目標,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胖子扶著皇上,一腳高一腳低的走著,大臣們走在後麵,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不可掩飾的驚慌之色。包括胖子在內,從小到大,他何曾經過如此驚險要命的時刻。所以此刻他的一張肥臉也變得煞白,豆大的汗珠滾滾流下。
“武兒怕麼?”皇上走得並不快,說話時的神態仍顯愕氣定神。
胖子努力使自己的語調顯得正常,可仍不由自主帶著幾分顫音:“父皇,兒臣不怕。”
皇上嗬嗬一笑:“不必害怕,泰王謀反,這支兩萬餘人的叛軍已是他最後的實力了,說句實話,聯一直在盼著他們出現,現在他們出現了,聯也就安了心。”
“盼著他們出現?這個父皇兒臣愚鈍,不是很明白。”皇上扭頭望著山頂慘烈的戰況,眉頭皺了皺,接著劇烈的咳嗽起來。
城業煙漫天。春意盎然的江南也交斥著登製一栗的殺集之氣。
滾滾黃塵之中,三路大軍的包圍之勢越縮越緊,盾手擋在最前,排成整齊的方陣。踏過城外的草地,丘陵和官道,將泰王叛軍一步步驅趕到北城門外的護城河邊。
整齊劃一的腳步,夾雜著鎧甲鐵葉摩擦的聲音,如同死神臨近的腳步,令叛軍士兵們麵無人色,背靠著背一步步往後退縮著。沒人說話,也沒人勸降,傳入耳膜的,隻有令人心驚膽寒的腳步聲,金鐵有節奏的輕碰著盾牌,發出,丁當的響聲,仿佛在為他們這群窮途末路的叛軍敲響了喪鍾。
這不是兩軍交戰,這是單方麵的圍剿,兵力相差懸殊,士氣更是天差地別,叛軍士兵們覺得此刻自己就是一群毫無抵擋力的綿羊,被近十萬的牧羊人驅趕著,他們根本無從抵抗,哪怕對方要驅趕自己進屠宰場,他們也隻能乖乖的任由驅使。兩軍交鋒是要憑實力的,目前而言,他們根本沒有實力,他們甚至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我降了!”
最外圍的叛軍士兵們終於承受不住這巨大的無形壓力,率先扔下了武器,雙腿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匍匐在塵土之中。他們不怕死,但更渴望生存。
有人帶頭。頓時叛軍士兵一陣騷動,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傳染了整個叛軍陣營。連領兵的將領都扔下武器,無謂的反抗是愚蠢的,誰都明白這個道理,能活著當然還是活著的好。
包圍圈仍在縮小,盾牌後一雙雙陰冷寒森的眸子,冰冷的注視著這群可憐又可恨的綿羊,當這群叛軍在神烈山下大肆屠殺自己的袍澤之時,當他們心懷歹毒,妄圖偷襲山頂的皇上之時,他們可曾想過,風水輪流轉,當日便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