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手 第五十二章 所謂愛情
一“奶奶，我找到了愛情。”
“這是好事啊，孩子。”
“你幫我參謀參謀，奶奶。”
“哎唷，奶奶老了，眼瞎耳聾的，也糊塗了，再說年景也不一樣，咋給你參謀啊？”
“奶——奶——我求你。”
“好好，你說說我聽聽。”
“他長得特別英俊特別瀟灑。”
“嗯。”
“和他在一塊特別開心。”
“噢。”
“他特別多才多藝，特別風趣幽默。”
“還有呢？”
“他特別特別愛我。”
“這是肯定的，你這麼年輕這麼漂亮，是這個世界上最最珍貴的無價之寶，沒有人不愛，奶奶年輕那時候，也是這樣。”
“你說我以後會特別幸福嗎？奶奶。”
“先別問這個，說說你愛他嗎？”
“這還用問嗎？”
“你愛他愛到什麼程度？”
“我愛他走過的每一條路，過的每一條河，寫下的每一首詩，唱過的每一首歌；我愛他愛得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看不下書……”
“奶奶年輕那會兒經曆過，真是坐臥不寧神魂顛倒死去活來。”
“對對對，奶奶。”
“他有錢嗎？”
“現在沒有，不過他說以後一定會發大財，讓我成為特別特別富有的女人。”
“遠水解不了近渴呀，孩子。誰能保證他以後肯定會有錢呢？即使他長得再英俊再瀟灑，能當飯吃嗎？能當衣穿嗎？能當錢花嗎？他也不會永遠英俊。再說你以後碰上比他還英俊的會不會動心，會不會後悔呢？”
幾年後，大孫女哭著說：“奶奶我好後悔，我看他一輩子也就是一個窮光蛋，除耍耍嘴皮子啥都不會，你看他站在街上賣蔬菜的樣子，真丟人。當初要是找一個有錢的，我的命運會是這樣嗎？”
大孫女又說：“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嗎？”
二“奶奶，我也找到了愛情。”
“這是肯定的，孩子。”
“你幫我參謀參謀。”
“隻要你不嫌我嘮叨，你說吧。”
“他特別特別有錢，他說我愛吃什麼給我買什麼，愛穿什麼給我買什麼，要什麼給我買什麼，愛上哪兒旅遊上哪兒旅遊。”
“他又年輕又英俊嗎？”
“不，他年齡有點大。”
“噢，我明白了，是位有錢的老翁。”
“也不算太老，他特別特別疼我。”
“你愛他嗎？”
“愛，年齡大點有什麼關係，真正的愛情不分年齡，不分國籍，不分民族。你看不少大名鼎鼎的明星，不也嫁給年齡懸殊的人嗎？好多古今中外的名人的婚姻，不都相差幾十歲嗎？”
“不錯，是這麼回事，並且很多。不過，人家說不定有真正的愛，真心嫁給那個人，而不是嫁給名利。”
“我嫁給他也是真正的愛呀？”
“不，不是。”
“為什麼？”
“假如他是個身無分文的窮老頭，你還愛他嗎？假如你是又老又醜的老太婆，他還疼你嗎？”
“……難道你希望我找一個又醜又窮的人嗎？”
幾年後，二孫女也哭著說：“奶奶，我真後悔。守著一堆錢有什麼用，更讓我受不了的是，他幾乎完全是一個廢人。”
二孫女又說：“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嗎？”
三奶奶說：所謂的愛情，應該是一個真心愛你，你也真心愛他的人，不在乎對方的醜俊，不在乎對方的窮富，不在乎對方的大小。古今中外最偉大的愛情是無私的而不是自私的，是付出而不是索取。可現實生活中的愛情，往往不談愛情談條件，就像做買賣。最看重的是什麼戶口，什麼單位，什麼工作，什麼文憑，高矮胖瘦，家庭條件……似乎這就是愛情的全部內容。似乎找到這一切就找到了稱心如意的愛。這樣的愛情最終收獲的隻能是失望和悲劇。”
“太對了奶奶，可這樣的愛情上哪裏去找呢？”右邊的大孫女說。
“萬一找不到怎麼辦？”左邊的二孫女說。
“太對了孩子，是太難找……男人感到不如意，可以再換個女人，甚至越換越好，可是女人呢……所以，戀愛幾乎可以決定一個女人的一生，戀愛也許是女人幸福的開始，也許是女人幸福的結束。”奶奶眯著昏花的老眼，凝望著模糊的山影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