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事,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很嚴重,更何況是行刺皇帝這樣的大案中,就算果郡王完全無辜,也難脫失職之罪,畢竟他奉命接待大荊使團,與這些人相處了數月,一點跡象都看不出來,說不過去。
果郡王府覆滅是肯定的了,就是薛老太妃處境就有些尷尬,她隻是果郡王的嫡母,並非親生母親,眾人皆知,她對果郡王之事一向不過問,果郡王對這個嫡母也隻是麵上恭敬,大事上卻不會聽薛老太妃的。
若是牽連薛老太妃入罪,隻怕就有些過了,但也不可能一點都不處置,蘇宜晴唯有希望薛老太妃至少能保個平安。
夫妻一場,連禦風其實算是比較了解蘇宜晴的人,一見她的神情,便知其心中所想,看她眼中有惋惜之色,又提到了果郡王府,想來果郡王府比較能讓她掛心的就是薛老太妃了,便問:“你是擔心薛老太妃麼?”
蘇宜晴微微點頭,“我隻是同情薛老太妃,她一個女人,辛苦半生就為了維持果郡王府的門麵,臨老卻還是功虧一潰,還要被入罪,真是太可憐了。”
“享受了一輩子富貴尊榮,也不能說可憐了。”連禦風並沒有蘇宜晴的多愁善感,對於薛老太妃此人,沒有什麼厭惡的感覺,但是也沒有什麼好感,據他所知,薛老太妃這個人表麵上看是老好人,與世無爭的樣子,其實卻並不甘寂寞的,隻不過她用的是那種水磨功夫,不會一杆見影,故而不容易被人察覺罷了。
蘇宜晴默然,連禦風說的倒也不無道理,享受了常人難以享受的富貴,自然要付出比常人更大的艱辛和代價。
而她呢,她也是享受了破天富貴的,從年幼時的遠平伯府,到如今的定王府,一步一步的,過著奢靡的生活,那一日,她是否也要付出代價呢?
連禦風見狀,生怕她多想,趕緊補救道:“其實薛老太妃在此事中的責任是極小的,若是你有心,倒是可以維護一二。”
“如何維護?”蘇宜晴不禁有些納悶,她能有什麼本事?維護得了薛太夫人?
連禦風道:“過幾日,宮裏形勢穩定下來,還是要設宴跟群臣壓驚的,到時候你肯定能進宮,找機會替薛老太妃說幾句話,也許就會有效果。”
蘇宜晴聽了這話,不禁微微皺眉,她聽出了另一個重點,宮裏又要大擺筵席了,不禁道:“又設宴?如今還有人敢去麼?”
想來那些貴婦和重臣們這幾日在宮裏吃了不少苦頭,好容易出來,她真的懷疑有沒有人敢再去,不怕又是一次鴻門宴。
連禦風一笑:“如何不敢?富貴險中求,朝堂上要有新的開始,新的格局,一批新貴崛起,此時更是要趁機套交情的時候,就算是有那膽小的,除非真不想要前程,不然此時不去不就是藐視皇恩?對於宮裏人有懷疑或者不滿?上次還有一些實在走不開的,可以推脫,畢竟宮裏不時有大小宴席,再重要也不能逼著一些實在有要事去不了的人去,可這次不一樣,這不是簡單宴席,是一次試探,若是不去就意味著對宮裏人有所猜忌,所以就算病得起不來,撐著也要讓人抬著去。”
話說到這份上,蘇宜晴不禁有些懷疑的望向連禦風,他方才那番所謂推心置腹的話,該不是讓她參加宴席所做的鋪墊吧?還扯出了薛老太妃,是別有目的麼?
這樣的念頭隻是一閃而過,蘇宜晴立即強迫自己不要如此想,她跟連禦風畢竟是夫妻,他是她丈夫,是她心甘情願要嫁的人,沒有人逼她,她不該如此想,至少到了目前為止,他除了耍一些手段之外,確是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她不能如此想。
強迫自己打消掉那些不好的念頭之後,蘇宜晴還是道:“我知道了,希望到時候能有機會替薛老太妃說話。
“宮裏的宴席一向繁瑣有沉悶,到時候委屈你了。”連禦風帶著歉意的看著蘇宜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