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一個開始(2 / 3)

“在下蕭日朗,是逍遙自在的江湖獨行俠!”許是她太過江湖氣的措辭,令他開懷,他站起身抱拳行禮,大笑道,“未請教姑娘芳名?”

“張清然。”她昂了昂頭,黑道上小有名氣的殺手張清然。

忽然外麵進來一個丫環模樣的少女,恭敬說道:“稟三公子,熱水已備妥,請至靜塵閣。”

三公子?在張清然還沒有明白過來時,他已拉著她走了出去,把她扔進另一間屋子,便轉身向外走去。

兩個女孩子走過來,不由分說將她的衣服褪去,在她想出手殺她們滅口時,她已身在熱水中,一陣溫暖的氣息傳來,她的心頓時融化了。

舒服地洗了個澡,又在她們的幫助下穿上了另一套古裝。雖然不習慣,不過確實很漂亮,張清然眼中流露著豔羨,如果不用殺人,不用聽人擺布,一輩子生活在這個莫明其妙的莊園中,看著那個喜歡穿古裝的帥哥,她也願了。

正當張清然心中悄悄開始神往這樣的生活時,她被一聲尖銳地驚叫聲驚醒,那是發自她口中的聲音,或者,那不是她的口中發出來的,因為——

她自鏡中看到一張陌生的臉!雖然不失絕色容顏,但顯然不是她清秀中帶著英氣的臉,這個眼神也沒有她以前熟悉的冷洌,它此時正驚慌中帶點憂傷地望著鏡中的人兒。

這是一張秀麗的瓜子臉,吹彈可破的肌膚盛雪賽霜,瑩玉一般,溫潤的小嘴微微張著,沒有她以前那總扯著一絲不屑、冷笑的唇形。

“這是我嗎?”她忍不住伸出手,輕撫著這張比她好看許多的臉,五指纖秀,也不是她做殺手練出來的手。

張清然的血在凝固,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

“你怎麼了?”蕭日朗闖了進來,張清然轉過頭去,隻見他已換了一身長袍,赤著雙足,正手忙腳亂地束著腰帶,長發飄舞,帶著些濕漉漉地水氣,尚未綰成發髻。

——發髻!張清然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忽然站起身,抓著他的頭發微一用力。長發是真的,不是發套。

他皺眉,俊臉上已有怒容:“你這是作什麼?”她不理他,也不怕他,又使勁揉搓著他身上的長袍,質地優良,針腳細密而整齊,袍擺上的花色繡工精致,可以肯定是全手工製品,出自名家之手。

她再湊近他,細細觀察了他的臉,沒有化妝的痕跡。而且,他好似也和她一樣,剛剛沐浴了出來,身上正散發著一股好聞的清香味道。

張清然一手指著他,頹然地坐在椅中,張大了嘴,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原來她不是到了一個奇怪的莊園,而是,直接穿越了!還是該死的靈魂穿,從此躲在別人的身軀裏過別人的生活,這輩子是別想回去了,因為在她看過的穿越小說裏,還沒有聽說誰真正回去了的。而且,往往會與她們睜開眼看到或者後來遇到的的第一個男人有著不一般的關係。

難道……我也會嗎?蕭日朗正目光深邃、滿腹狐疑的打量著她,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真沒想到,以她殺手的敏銳觀察力,卻直到現在才發現穿越的事實,說來真是諷刺。

看來穿越過來後,我的反應遲鈍了不少。我的天,我現在這具身軀原來的主人不會是個白癡吧……

張清然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一雙失神的水眸閉了又睜,睜了又閉。

“我在靜逸閣等你用餐。”蕭日朗奇怪地盯了她一眼,扔下這句話就走了。

張清然翻著白眼,又去瞅著鏡中那副容顏打量了半天——正被丫環們梳妝一新的“自己”,雖然比以前的她矮了些,但嬌小柔順,美麗優雅。既然這身體是在海裏撈回來的,八成是個無主的,揀個便宜也不錯。

而且,再也不用做殺手了,說不準,還可以自由戀愛,找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嫁了,沒有黑暗的過去,隻有光明的未來。這麼一想,心境頓時開闊。

靜逸閣,座落在開滿一片白荷的池塘中,聞著白荷的鬱鬱清香。

張清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情舒暢極了。將領路的丫環拋在身後,也不管古代美女應該怎樣走路,她提著拽地的裙擺,腳步輕盈地踏上通往靜逸閣的小橋,忍不住踮起腳尖在橋上旋轉了幾個圈。

隨著長發飄舞,她靠在欄杆前探手采下一枝剛剛綻放的白荷,拿在鼻前嗅了嗅,又放在發邊比了比,對水照了照,心裏樂開了花。

“照夠了沒有?”一個聲音不耐煩的響起。

張清然驀然回身,就見蕭日朗正雙手環胸,倚在閣前廊柱下,神情懶懶地,眼中卻閃爍著一絲異樣的光芒。

“再照一下啦!”張清然得意地抿抿嘴,忍住已經湧上嘴角,就要如花般綻開的笑容。

“別照啦,跟我進來!”蕭日朗可沒那麼好的耐性看她繼續自戀地欣賞“自己”了,他上來牽起她的手,不由分說的走進靜逸閣中。他的手溫潤柔軟,厚實而不粗糙。

她享受著被異性牽手的感覺,沒有掙脫。

一個神情拘謹的中年男子坐在西邊的椅上,手中端著一杯茶,卻忘了喝,見到他們進去,連忙放下手中茶盅,一臉恭敬地站起身來,深深地施了一禮:“毛逑之見過殿下,見過小姐。”

張清然看向身邊的蕭日朗,隻見他無事人一般,將她牽向了東邊的座位。即使來自現代,對於東尊西客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張清然撇撇嘴,也沒有作聲。

“毛逑之這就給小姐診脈,請小姐伸出尊荑。”在得到蕭日朗的示意後,毛逑之連忙拿著脈枕走過來。

她明白了,原來他是個醫生,在這個時代叫郎中。可是她又沒病,看什麼郎中?張清然皺眉,不悅地瞪了坐在一旁的蕭日朗一眼。

蕭日朗卻笑得一臉的高深莫測,她雖然惱怒,卻也不好在外人麵前拆他的台。於是不耐煩的將右手伸了出去,放在脈枕上。

隻見毛逑之彎著腰站在張清然身前右側,將兩指輕輕搭在她的手腕上。她手一動,殺手的本能讓她不習慣別人太接近身體,即使現在用的身體是別人的,也不能!

她又看了蕭日朗一眼,終於安靜了下來。

“怎麼樣?”見毛逑之微閉著雙眼,搖頭晃腦地沉吟了半天,蕭日朗終於失去了耐性。

“回殿下,小姐沒有病,隻是積憂成疾,氣弱體虛,食欲不振,又感染了風寒,隻要好生調補,安心修養一段日子,自可康複。”見蕭日朗問話,一直沉吟著措辭的毛逑之連忙鬆手,朝蕭日朗行了一禮,恭敬地回道。

“沒病?沒病你為何診斷了這麼久?”蕭日朗沉聲喝問,明明就在撒謊,或者根本就是一個庸醫。他冷冷盯著毛逑之,眼神不怒自威,相識到現在,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有這樣冷厲的表情。

“回殿下,小人診斷耽擱,實因小姐的脈息太弱,脈象散亂,遊移不定。”毛逑之慌恐地補充,臉上冒出密密的汗珠。

張清然暗自冷笑……“我”不是我,脈象當然會有些異動了。

當然她不會揭開這個秘密。打了個哈欠,她以無比幽怨的眼神望向一臉唳氣的蕭日朗:“好了麼,我餓了……”

“傳膳!”蕭日朗看向張清然的眼神平和了些。隻聽他一聲令下,很快就有數名丫環端著木盤魚貫而出,將食物擺在桌上,隨著碗蓋揭開,一陣引人食欲的香味在屋中飄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