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一章 情意傷人(3 / 3)

“然兒姐姐,你逛了一天,也累了,我們進去休息吧,我為你準備了摩狼最好吃的食物哦,來吧。”謨青蓮一臉笑容地上前拉住她,向已轉身走開的王兄揮了揮手。

謨紅蓮再沒有回頭看她們,他走在巫士的最前麵,身形挺拔、堅毅。

“你的馬……”張清然忽然想起,拉著馬韁大喊了一聲。謨青蓮卻嘻嘻笑著:“好嫂子,你就別喊了,王兄已將他的神風馬送與你了。”

張清然聞言驚訝地望著謨青蓮:“青蓮別瞎說,他怎麼會把神風送給我……我,我也不是你的嫂子……”他,把神風送給她了?這是他的馬,日行千裏的神馬,就這樣送給她了?不會是真的,肯定是青蓮哄她開心的。

謨青蓮卻笑臉嫣然,拉著她的手,轉身往馬場內走:“好啦,反正神風已經是你的了,你不讓說就不說啦,我們進去吧,夜間風大,還是屋裏暖和。”

入夜,果然起風了,而且還不算小。張清然倚在窗前,望著外麵有些陰沉的夜,心思卻早已跑到前線戰場上去了。

“然兒姐姐,你過來坐吧,王兄不會那麼快回來的。”謨青蓮坐在桌前,兩手支腮,一雙水汪汪地大眼睛,直直望著張清然煩躁不安的樣子,忍不住卟哧笑出了聲,“是不是戀愛中的女孩子都是這樣?”

說得張清然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她並沒有戀愛,但關心謨紅蓮安危卻是真,在她心目中,他是最好的朋友,也是對她最好的朋友。看著明眸大眼清麗容顏的謨青蓮,不由嗔道:“等你戀愛了自然就知道了。”

謨青蓮垂眸望著桌上燈盞,臉色卻刹那間黯淡下來:“戀愛那麼痛苦,我才不要呢。”

張清然一怔,望著謨青蓮那瞬間凝聚憂傷的眸子,一時卻不知從何說起。戀愛帶給人的是痛苦,甚至搭上的是生命,師父不就是這樣的嗎。

換了她,也不要呢。

這一夜,張清然與謨青蓮一直坐在桌前,相對無言。

摩挲著手中折疊弓,可惜當初刺殺林正東,她隻帶了兩枝箭去,早就用完了。眼下上哪兒去尋找那特質的箭矢呢?

三十萬龍勝北征軍,無疑便是一個強大的帝國軍團,她要如何才能幫到謨紅蓮?

打了個嗬欠,張清然忽然站起身來,懶洋洋地說著:“懶得等了,我去睡覺。”

謨青蓮看著張清然,遲疑了一下,便跟著站起來,露出淺笑:“也好,你身體還未完全康複,要多休息才是。”她搶先走到前麵,“然兒姐姐,我陪你一起過去吧。”

張清然微微皺眉,臉上表情已有些不悅:“你今晚還陪得不夠嗎?你又不是你那混蛋王兄,幹嘛一直粘著我?”

張清然的話讓謨青蓮的一張俏臉刹時便白了,她咬住嘴唇,似要忍不住落下幾滴眼淚,燭光下,她的眼眶有著濃濃地霧意。

張清然裝作沒有看到,大步走出門去,仍不忘補了一句:“你明天早上再來叫醒我吧,我真的累了。”

身後,謨青蓮有些失神,又跌坐在椅子上,眼淚已經抑止不住的湧了出來,她低低地哭泣起來,心內的痛楚仿佛隨時就要衝破理智。過了一會兒,她哽咽著,用袖子抹去眼淚,喃喃低語:“青蓮不哭,不能哭,她是王兄心愛的女子,就算搭上我的性命,也要保護她……隻要王兄高興,我就高興,不可以難過。”

自小,王兄最疼她了,可是,自從然兒姐姐出現之後,她才發現,王兄對她的疼愛,和對然兒姐姐的疼愛,是不一樣的。這種微妙的變化看在她的眼裏,才讓她明白,自己就要失去王兄了。

可是,她卻隻能默默承受著,除了接受王兄的命令,做著王兄希望她做的事,此外,便什麼也不能做。

王兄的喜怒哀樂,她隻能看著,卻不能參與……她一再告訴自己,隻要王兄快樂,她就快樂。

可是,她好難過……

張清然並不知道謨青蓮的心情,她擺脫謨青蓮之後,便悄悄潛進後院,牽出神風馬,輕撫著神風的頸毛,將臉貼向它,輕輕道:“神風啊神風,你若真是神馬,就不要驚動這裏的人,悄悄將我送到北征軍大營外,我要去幫你的前任主人偷樣東西回來。你明白了沒?乖……好好表現吧。”

神風果非凡馬,在張清然將它小心翼翼地牽出後門後,它便朝著一個方向站定。張清然觀察著它的舉動,心道:它朝向的方向不會就是她要去的地方吧?否則為何這麼大的地兒,它哪兒也不張望,就朝著那邊站好?甚至不望一眼她們常去的迦邏湖……

心中大喜,連忙爬上去坐好,果然,不等她抖動韁繩,它已悄悄甩蹄,落地無聲。

張清然在馬上張望,夜色中的草原風吹草動,天邊無月無星,真是一個行動的好天氣。嗯,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沒有這種執行任務的興奮感。

也沒有過太久時間,神風便停下腳步,前麵不遠有軍寨柵欄、警衛哨崗、來回穿梭的巡邏隊高舉火把,將隱隱約約的帳篷照亮,竟然有一大片,望不到頭。

不用細想,前方自然便是北征軍大營了。她並不知道,這隻是北征軍的先鋒部隊駐地,堂堂三十萬大軍怎麼可能紮作一堆呢,這裏不過是逸王的嫡係軍隊黑甲騎的前方大營罷了。

神風並不冒進,果然是匹有靈性的馬兒。張清然伸手摸摸它的頭,像在獎賞一個聽話的孩子。她跳下馬來,溫柔地拍拍它,小聲道:“我要進去執行任務了,你就在附近溜溜,不要跑遠了,聽到我的呼喚就趕緊來接我回家,明白了沒?嗯,就知道你最乖了……”

她並不知道摩狼劍在哪裏,甚至不知道它長什麼樣兒,但是,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幫謨紅蓮拿到摩狼劍。

今晚她來到這裏,也許不會成功,但就當是探路吧,隻要小心一點,不打草驚蛇,把點兒踩好,就不怕沒有成功的機會。

怎麼說,她也是個來自未來的頂級殺手,殺人不過是家常便飯,但殺人可並不是隻要將對方的性命拿走便算完成任務的。

通常接到一個任務後,就要對目標做詳細的資料調查,對方身份、職業、住址、生活習慣、興趣愛好、身邊人群類型分析,等等,甚至目標常去的地兒,有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可能被挖掘出來。

然後才是專為目標製定的刺殺計劃,用什麼方式、什麼武器,是近殺還是遠殺,是單殺還是混殺,都是有講究的。可不是像電視裏那樣,拿著槍傻乎乎地站在目標正對麵,擺酷叫囂一聲:“某某某,我要殺了你!你受死吧!”目標就老實接受你的判決,自動被殺。

她最擅長的是射箭,改裝弓箭可以避過很多紅外線安檢。當然,有時要遠程刺殺時,她也喜歡用來福槍點殺。可惜她被招魂之前,在臨死前那個任務裏,用的是弓箭,而不是來福槍。不然謨紅蓮救她回來,順便帶回來的就是槍,而不是那把折疊弓了。

就是那弓,也早已沒有箭,無法完美的完成任務,被她擱在南越馬場,擺脫謨青蓮的陪伴時,並沒有帶出來。她腰間還有一把短彎刀,是謨紅蓮送給她玩的。

嗬嗬,想想真汗顏。難道是因為到了這與自己完全不搭調的古代,所以連思維都變得飄渺起來?否則,她怎會忘記對這北征軍的戰場作個資料分析?就在今夜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冒然前來。

除了知道北征軍有三十萬,逸王有摩狼劍,並且要血洗摩狼這些零星的信息之外,可說是對北征軍的行軍布陣情況毫無了解,對領軍主帥也完全陌生。

“不管了,既然來了,就絕不能空手而回。”雖然是憑著一腔意氣臨時決定來到這裏。但她仍然沒打算就此抽身,她彎下身,向著北征軍的先鋒營小心潛行。

於是又悲慘地發現一個問題。她穿越過來時的那身黑色夜行衣不知道被謨紅蓮扔哪裏去了,她現在穿的是他送給她的白色女裝,雖然不是太淑女的那種,但在這黑漆漆的夜晚,她這一身白衫,無疑就像被烏雲遮蔽的月亮,遲早會露出形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