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五章 一個結局(2 / 3)

“咒眼常靈,平息憂患,天地借法,護我族人長安寧……”

“紅蓮花開,幽冥烈焰,天地法眼,唯我族巫神之尊!”

風雲媚的身影飄渺舞動,但她的聲音卻清脆而有力,仿佛來自天際的梵唱,一道道咒語念出,伴隨著那一陣一陣的鏗鏘聲響,自成一曲天地間最美麗的樂符。

忽然,笛聲停止,謨紅蓮一聲大喝:“青蓮,禦魂曲!”他將手中橫笛向身後的謨青蓮擲去,身形卻急撲湖麵,又發一聲喊,“擺祭神陣,巫神繼承儀式提前了。”

巫神繼承儀式提前了!

謨紅蓮的話驚醒了張清然,他曾說,一個月後,將是他繼承巫神之時,但他沒有摩狼劍,無法完成繼承儀式。“日朗,快將摩狼劍交給謨紅蓮,你退回來。”

蕭日朗聽到了張清然的話,毫不猶豫地將手中劍擲向謨紅蓮,他的身形暴退,退到她的身邊,才問:“為什麼?”

張清然一邊用袖子替蕭日朗擦汗,一邊解釋說:“摩狼劍本是巫神之劍,謨紅蓮是巫神繼承人,他沒有這把劍,完不成繼承儀式,就成不了巫神,而這隻妖怪,隻有巫神才封印得住。”

她指著不遠處跳著咒舞的巫界聖姑風雲媚,和那群擺出祭神咒陣的巫士,還有接過哥哥的橫笛吹起禦魂曲的謨青蓮,又道:“迦邏湖是巫界聖壇,這裏一直封印著這隻妖怪,謨紅蓮曾和我說過,巫神繼承儀式將在一個月之後舉行。而由於巫界之神失蹤太久,這裏靈力漸弱,今日妖怪想要破咒而出,也該是巫神現身之時。”

“但巫神正被困在黃沙鎮地底下,而謨紅蓮這個繼承人,因為曾為我招魂而靈力大傷,如今也隻恢複了七層功力,現在的他根本就打不過這隻想要逃出來的大妖怪,就算你們二人合力,也製不住它,謨紅蓮都吐血了……如果不是你師父及時趕到,恐怕情況更糟。”

“我師父?她來了嗎?在哪裏?”正低著頭接受張清然溫柔擦汗的蕭日朗抬起頭來,四處張望,星眸瞬間定在一個方向,那個像幽靈一般在舞動的黑衣女子,不就是那已離開他多年的師父嗎。“她,好像風中的弱柳……”雖然隔得遠,但他依然能看到那脆弱的身軀,仿佛隨時就要化風散去。

“你的師父,是謨紅蓮師父的妹妹,也是巫界的聖姑,你,不過是你師父找來考驗謨紅蓮能力的棋子。而謨紅蓮,則是能拯救他師父的唯一力量。”張清然悠悠歎了口氣,接著道,“剛才謨紅蓮說,巫神繼承儀式提前了,我就知道,你也是時候把劍還給他了。”

“嗯,當日是我一念之差,並不知摩狼劍還有這個秘密,要早知,我就早點還給他了,所幸並未釀成大錯。”蕭日朗扶起張清然,來到安全地方,繼續觀戰。

“你怎麼來的?”張清然看向四周,這裏除了神風,竟然沒有別的馬,她也知這千裏之遙,若不是神風這樣的寶馬,是不可能這麼快趕到的。

“謨青蓮來戰場送信,謨紅蓮一聽到你要在迦邏湖自殺的消息,臉色都變了,我還從未見他如此失態過。當時他急轉身,我就抓住了他的手,就這樣被他帶過來了。”蕭日朗笑笑,說得輕描淡寫,“我相信你不會輕易自殺,因為你說過,你要去化解這場恩怨,我知道你不會就此放棄的。但乍聽你要自殺,我還是驚到了,一時情急,竟讓我逮到了他的手臂。”

張清然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還是我的日朗最了解我。也慶幸你們兩個大笨蛋都失了方寸,才會一個被輕易逮到,一個坐了順風車,一起瞬間轉移到這裏。”

“幸虧我來了,不然他沒有摩狼劍,後果不堪設想。”蕭日朗笑過之後又正色道。

他的眼睛已轉而望定湖麵,看著謨紅蓮手執勇者之劍正在連連揮舞,但看漫無邊際,卻又暗含著玄機。那氣勢,又與他先前的揮舞不自相同,摩狼劍在他手中,不過就是一把除了破咒之外便與其它寶劍無異的武器,打鬥之間也隻是江湖對敵的招術,能與那無形的妖怪打鬥這麼久,靠的僅僅是他平時深藏的深厚武功罷了。

嗯,張清然點頭,也跟著看向湖麵上手執摩狼劍與妖怪大戰的謨紅蓮。她就知道,一件事情的形成,總是有契機的。

她來到這個時代,寄生在陸翩翩的身體裏,醒來第一眼便遇到蕭日朗,接著遇到謨紅蓮,然後回歸本體,被謨紅蓮招魂,在這古代異界裏重生,以及眼前的這一切,仿佛冥冥中都有著定數,她們所做的,隻是循著這命運之輪轉動。

咒舞未停,笛聲不息,謨紅蓮漸漸處於上風。先前她還擔心他靈力大傷,不是妖怪的對手,現在看來,摩狼劍對他的影響真的非常強大,或者,這本來就是他的劍,而蕭日朗隻是曾經借用了而已。

湖麵上浪頭一個接一個的打向謨紅蓮,而他穿梭在巨浪之中,劍花越晃越大,每一朵都發著金光。金光越聚越多,逐漸如一個個符咒般,組成一張張大網,層層罩向湖麵。

不多時,浪頭漸漸回落,風漸漸輕了,止了。

湖麵終於又歸於平靜,謨紅蓮站在迦邏湖中央,渾身散發著一種柔和的金光,他將劍尖朝下,插入水中,那劍自己在湖麵上旋轉,蕩起陣陣波瀾,瞬間轉遍整個湖麵,使湖水也泛出層層金光。

謨紅蓮雙手合什,似乎在念著什麼,半晌他的雙手又在空中迅速揮舞。她見過他畫咒,便想他一定在畫咒。很快,謨紅蓮一聲大喝:“巫神禁咒,生生不息,動哉止哉,永沉湖底。”

眾巫士山呼:“巫神!巫神!”

……

謨紅蓮已經完成儀式,繼承巫神之職,成為摩狼巫界的領袖。

張清然默默望著他,心中甚是感慨。也許,以後沒有她的日子,他也不算太失落吧,起碼,他還有摩狼,還有巫界,他要做的事情,將會更多。

謨紅蓮收劍,回到岸上,走到蕭日朗麵前,兩人互瞪了半天,忽然道:“謝謝你。”蕭日朗也道:“謝謝你。”

看著他們平靜的樣子,雖然平靜的背後仍然有波瀾,但張清然還是鬆了一口氣,他們的恩怨已經在剛才的共戰妖怪時化解了。

謨紅蓮謝的,是蕭日朗在自己最需要摩狼劍的關鍵時刻將摩狼劍還給了他。而蕭日朗謝的,自然是謨紅蓮救活了他的然兒,並且讓她安然回到了自己身邊。

“我好餓啊。”張清然極不識時務的打破了這兩個男人的沉默對恃。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可憐兮兮地笑著。

“一會兒這裏會很熱鬧,巫界的人都會趕來,為我慶祝繼承大禮。你們留下來與我分享這份榮耀吧。”謨紅蓮深深的望著她,一臉的懇切。

張清然點點頭,蕭日朗也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