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宋真宗單手撐頭,百般無聊得看著秀女的畫像,這民間的女子果然不同於宮中那般精致。無奈得將一副畫卷放置一邊,看著身邊挑選的藤護說道:“朕那日的夢境怎就沒有夢見那妃子的模樣?”
藤護繼續手上的動作,笑答:“既然是仙人指引,那必定有玄機,皇上您還得慢慢參詳啊。”遞上一副女子畫像,“皇上,這個如何?”
宋真宗臉色頓時好轉,大笑起來:“哈哈,好好好!果然是仙人指引啊!藤護你也沒有令朕失望,朕就知道你的眼觀是最好的!”
“多謝皇上誇獎!”藤護繼續翻看著秀女的畫像,他這一個閑人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會被皇上想起。
“這個女子……”宋真宗突然感言,“凝脂素雅,纖塵不染啊!”
聽得宋真宗的感慨,藤護忽的覺得耳熟,扭頭看去,臉色大變!瑤兒!她的畫像怎麼也在這裏!手中的畫卷不覺中被握得變形,到底是誰將她的名字加上的!
“藤護你看,這個女子真是不錯呀!”看著宋真宗將季玉瑤的畫像遞到自己麵前,忍著憤怒,含笑點頭。
“皇上,我去吩咐今晚宣見這些秀女。”藤護找著借口,握著名單走出殿外。他滿臉平靜,幾乎看不出什麼事情,找到選派的太監,藤護送上一對翡翠如意,然後交代了幾句,太監滿臉笑意,連連點頭。
終於到了宣見秀女的時刻了,每個秀女都積極打扮,希望在皇上見到的第一眼能被選上。她們變鳳凰的時刻隻在那一個瞬間。
暖玉抱著一件絲綢準備去後廳換上,卻見季玉瑤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暖玉停了下來,她不知如何是好,想上前說話,卻邁不開步子。是自己對不起玉瑤。猶豫著站著原地,眼睛看看季玉瑤又看看其他忙碌的秀女。
“你想被選中麼?”冷不防地,季玉瑤說了一句。
在前來汴京的路上,季玉瑤沒有說一句話,她想當娘和芳草知道這件事的話,會有多傷心……偶爾和暖玉視線相觸的時候,暖玉像是受了驚嚇一般急忙移開,她害怕季玉瑤看著自己,因為自己做了一件不可彌補的錯事。
在宮中的幾日,還算清閑,秀女們每日在別院中悠閑地過著,偶爾見太監經過,膽大的便含羞詢問什麼時候可以見到皇上。季玉瑤每天除了題詞作畫便是睡覺,似乎很久都沒有這般清閑得過日子了。隻是……想到母親和家人的時候免不了幾分擔憂。娘他們一定急壞了……
“啊?”暖玉嚇了一跳。玉瑤終於和自己說話了,帶著一點興奮,可是,她說的話竟是如此陌生。暖玉站在那裏想走近季玉瑤,卻是不敢。
季玉瑤望著暖玉說:“我可以幫你。”
暖玉又是一驚。玉瑤說出這樣的話,像是在拉遠距離麼……全身的血液逐漸凝固,張口想說,卻不知該說什麼。
季玉瑤起身,走到暖玉麵前,道:“我知道,你是想和我有福同享……一時糊塗才報名的。可是……”季玉瑤伸手替暖玉將臉上的發絲撥到耳後,“我想嫁我喜歡的人。”腦中忽的閃過一個身影,淡中見雅、瀟灑俊逸。
暖玉看著季玉瑤的手將隻自己的頭發撥到耳後,很想避開,但身體卻是不敢動。是自己對不起玉瑤在先。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生活,我可以幫你,但是,我不能被選上,我還要回聽軒樓。”季玉瑤看著暖玉。這幾日想到過藤護,想著的不是他突然出現將自己救走,而是醉酒吐他一身,他含笑道無事;閑談詩詞,品嚐美酒;危難搭救,溫柔體貼……和藤護一起的一幕幕全部浮現在腦中,想揮也揮不去。
暖玉僵硬地點了頭,如果玉瑤真的不喜歡皇宮,那麼自己就真的是做錯了。
季玉瑤笑了,她拉著暖玉的手說道:“好了,我幫你畫眉吧。”
當暖玉穿著華麗的衣裙出來時,選派的太監宣讀名字,當念到“季玉瑤”三個字的時候,暖玉和季玉瑤同時戰栗了一下,可是選派太監接著又說了後半句,“宣報途中病亡!”
季玉瑤途中病亡?
暖玉和季玉瑤又是一驚,是誰?是誰更改的?不給他們多加思考的時間,選派太監合起名單說道:“以上人跟我去沐浴廳!”
看著那些秀女一個個排好隊,跟著太監去了沐浴廳。季玉瑤這才突然癱坐在地上,全身無力,像是經曆了一場大事。她握緊手中的小金令,這是她的護身符,每次在危難的時候她都會握著,而這次也是安然度過。季玉瑤伸開手掌,看著小金令,那個“藤”字刻得特別漂亮。他現在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