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朱棣一聲厲喝,已經拔劍站在了夕顏身後,“誰敢!”
“四弟,你這是做什麼!”呂姚沒想到朱棣會幫夕顏到這種程度,“你帶她走吧,殿下不會見她。”
“她說了,就是想見見大哥,問個清楚,問清楚了,我便扛也會將她扛走,但是大哥不能這樣躲著不見!”朱棣聲音有些大,是想讓宮裏的朱標聽見。
呂姚見夕顏如此固執,朱棣這般護著,就說:“那四弟可別怪我了,將燕王與此細作一並拿下。”
那邊,小肉肉在雄英的房前,將這邊的情形已經全數回稟給了朱標,但朱標依舊沒打算開門。他的聲音很輕很柔,有些有氣無力地傳來:“我說了,不見,由他們。”
唰唰唰——小肉肉剛聽完這句話,就瞧見錦衣衛們竟然在呂姚的命令下拔出了繡春刀,迅速將夕顏和朱棣包圍了起來,氣勢洶洶地將刀尖指著兩人,小肉肉忙喊著:“等等,等等……”跑了過去。
“別動手,別動手!”小肉肉看著錦衣衛們嚴肅的臉,指著朱標所在的方向,“殿下說了,別動手。”錦衣衛們相視一眼,又將目光投向了呂姚。小肉肉忙走到呂姚跟前說:“呂妃娘娘,燕王和龍月姑娘千萬動不得,你還不了解殿下嗎?他隻是不想見她,沒打算動她,她要在這裏等,就等著唄。”
呂姚覺得小肉肉說得對,自己也不想將事情推至無法挽回的地步,便說:“你們在這裏看守著,不許燕王和這位姑娘進來。”
“是!”錦衣衛們齊聲答,在宮門口排成了一堵人牆,劍尖依舊指著夕顏和朱棣,就是不讓他們進去。
“嗬!”朱棣不屑地笑了一聲,收了劍,一把將夕顏拉了起來,“等!站著等!跪著多累啊!”
於是他就陪著夕顏和那些錦衣衛無聲對峙,一站就是十幾個時辰。
夜半,錦衣衛們還精神抖擻,夕顏已經雙腿無力,眼見就要倒下去時,朱棣卻將她摟住。
他沒說過一句勸她離開的話,就這樣陪著等著。她等著朱標的答複,他則等著她與朱標的了結。
小肉肉去給朱標報信,說夕顏還沒走。朱標沒有回應一聲,也不踏出那間屋子半步。
呂姚給朱允炆喂完奶,走到宮門處,看到這邊繼續僵持不下的情形,想了想對一旁的滿陽說:“讓他們端冰水過來,潑!”
“啊?”滿陽驚了。
“沒聽見嗎?讓他們端冰水過來潑,潑這龍月和燕王,來一次潑一次。”
“為什麼啊?”滿陽小心翼翼地問。
“哪來那麼多為什麼?讓你潑,你就潑。”呂姚沒好氣地看著滿陽,滿陽答應一聲,轉身去叫來了幾個小公公,拿著盆子急匆匆地去打了水,急匆匆地又過來。
朱棣瞧見那些小公公都端著冰水,心裏已經猜到他們要做什麼:“放肆!”但他喝止得晚了,話剛出口,那些小公公就幾盆水潑了過來,他隻能條件反射地護住了夕顏。
嘩啦!嘩啦!嘩啦!連續幾盆水,潑到了朱棣身上,冰涼刺骨。
夕顏抬眼,見水滴從他發梢滴落,他神情依舊剛毅冷峻。
“還等嗎?”朱棣問。
夕顏眼中有一絲心疼,看著小太監們又端來了水,繼續潑,咬了咬嘴唇:“等!”
“嗬,”朱棣忽而勾起嘴角,“好!”話音落,他不再擋在夕顏身前,而是站回一旁,看著那一盆盆冰涼的水潑到他們身上。
“哈哈哈哈!”朱棣突然笑了出來,“還等嗎?”
“等!”夕顏冷得發抖,看著自己渾身濕透,但卻嘴硬。她望著前方,視線裏突然出現了一個白色身影,她知道那是朱標。
朱標就在遠處的廊上望著這邊,看著小太監們端著冰水從自己眼前經過,沒有一聲阻攔,反而說:“潑到他們走為止!”
水又是一盆接著一盆,小太監們也潑累了,速度越來越慢,但是夕顏和朱棣就好像根生在那個地方一樣,一動不動,於是他們換了木桶,兩人才拎得起一桶,一直拎到門口。
朱棣畢竟是燕王,於是他們幹脆朝著夕顏潑去。
嘩啦——朱棣一個閃身要擋到夕顏麵前,知道她一定吃不消,可夕顏卻在他過來時,移步到了一旁,水迎麵衝來,她腳下一個踉蹌,便跌倒在地上,但緊跟著,又是一桶水,從頭上淋了下去。
此時夕顏的身體已經沒有溫度可言,她看著小太監們離開的身影,喘著氣,最終冷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