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3 / 3)

她不是個有著強烈好奇心的人,但卻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故事。可能是因為朋友間的一份道義,可能有更深層次的理由在……現在不是整理思緒的時候,眼前這位,正等著她來當愛情軍事呢。

為了不讓他看扁,容與把自己所知的所有間接知識傾囊相授:“其實很簡單。就是一起吃吃飯、煲煲電話粥、逛逛大街,節假日出遊,特殊的日子送花送禮,時候到了就牽手然後接吻……”說到這裏,她哽了一下。隻要一想到幹這些事情的是宣琦和餘暘,就覺得很怪異。

一個想法立刻冒出來:完了,她不會是在吃醋吧?

接著是第二個想法:哇呀呀,是不是思春過度?她因為眼前這個二愣子吃醋?再等一百年吧!

餘暘正把她說的話飛快輸進筆電裏,以便用來部署全盤戰略,誰知聲音突然斷線,以為軍師正在深思熟慮中,等了半天回過頭,卻看見她傻傻地發呆,於是抓住機會,飛快打了下她的頭,“你快說啊!”哦,手感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容與捂著頭凶凶地喊:“沒了啦!你不是很聰明嗎?到時候臨場發揮就好。”

他理所當然把諷刺看成讚美,點頭道:“說得也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他這麼聰明的人,沒道理搞砸的嘛。

解決了這個,還有下一個問題,“那約會的話穿什麼樣的衣服比較得體呢——算了,諒你也不知道。我問別人去。”家裏就擺個設計師,他何必問這穿得邋邋遢遢的女人?

容與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話。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有輔修服裝設計,一定會被纏著幫忙,她才不想為了另外一個女子去裝扮他。

看他那麼老了還沒交過女朋友,怪可憐的,現在有很好的機會,站在哥們的立場上,就算心裏有些不情願,也應該稍微支持一下的,對不對?

她現在的心態是不是跟反對兒子娶媳婦的老太婆有點像?就怕媳婦進了門,就搶走了兒子的全部注意力。友情和愛情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可不能混淆啊。況且餘暘在宣琦身上下了這麼多功夫,如果不和她拍拖,豈不是收不回成本?所以這是經濟效益問題,不是她個人意願問題,雖然宏觀調控應該發揮應有的作用,但用計劃調配的方式是絕對沒有辦法搞活市場的……

“你在說什麼?”餘暘一頭霧水,他剛才是不是聽到有人在背高中政治課本?

“……啊?沒什麼沒什麼?”她剛剛自言自語了嗎?老毛病已經改掉很久,怎麼現在又犯?趕快轉移話題。

“對了,根據我們係上同學的統計,你明明隻出現了兩個月零二十四天,之前的一個星期沒見你啊。”

餘暘沉默許久,終於說:“因為,之前我以為她是中文係的,站錯崗了。”

餘暘說了好,然後開始與宣琦約會。

至於約會好不好?他無從比較,隻能說除了剝奪一些他跑去租處騷擾容與的時間,又增添冥思苦想今天到哪裏吃飯吃完後去哪裏玩之類課程以外,其他的也沒什麼。話說有得必有失,既然要攜手佳眷,自然隻能放棄一些原本的習慣。一時還不太適應,隻能說一切正在磨合中。

但顯然宣琦進入狀況的速度要比他快很多。根據容與的說法,有些事情要“到時候”才做的,但是第一天他的手就被很流暢地牽了起來,第二天他的臉頰就被迅雷不及掩耳地印上了一個告別之吻。今天是第三天,他戰戰兢兢地保衛著自己的嘴唇,以免貞操的最後一道防線一朝陷落,然後自己四散奔逃潰不成軍,而宣琦則追亡逐北直搗黃龍……老天爺一定要相信,他真的是很傳統的人,對於理想中的古典美人本性如此熱情已經很合作地咬牙接受,要再跟上這樣可怕的魔鬼速度,他有“力”無“心”啊!

宣琦今天似乎精神狀態不是很好,臉色泛白,說話也有氣無力,所以從剛碰麵到點完菜為止都沒什麼出位的舉動發生。於是在不怎麼厚道地小小慶幸一下之後,他開口關切:“你怎麼了?不舒服?”

“沒什麼。”宣琦擠出一個笑容。

一看就知道有什麼。他從做成秋千狀的椅子上站起來,試圖挽起她的手臂,“我陪你去看醫生吧。”也省得絞盡腦汁研究今天要去哪裏玩,唱K、蹦迪、爬山、劃船、遊泳、逛博物館美術館圖書館文化館——他現在總共隻想到那麼幾招,沒多久就會耍完的,所以要省著點用。

“真的不用了。”宣琦虛弱地笑笑,“我去下盥洗室就好。”說完輕盈地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到底是有氣質有教養的孩子啊,就算去上廁所的措辭和動作都那麼優雅,才不像某個每次都要跟他搶地盤的女人,屁股一顛肩一聳就把他擠出了門。

沒多久宣琦回來,兩人開動,餘暘說著單位裏的趣事助興,宣琦文雅地笑著,不時附和幾句,氣氛很融洽。

十分鍾後。

“我去一下。”美女指指剛剛才回來的方向,不好意思地站起來。

“請便。”他紳士地做了個手勢。

三分鍾後回來。繼續吃。

八分鍾後。

“抱歉,告退一會兒。”美女又離席,儀態萬方。

“……哦,好的。”餘暘呆滯地目送她離去。

三分鍾後回來。

繼續燈光美,氣氛好,相談甚歡。

十五分鍾後。

“那個……”美女專注地看他,麵有難色。

餘暘已經想不出有什麼話好說了,很莊嚴地點了個頭,目送她嫋娜的身影。

又三分鍾後回來。

如此循環,終於排除萬難,八點之前把少少的食物吃完,在服務員奇特的目光下,兩人逃也似的竄出店門。

宣琦大概也覺得尷尬,出店門就讓餘暘送她回寢室。

在寢室樓下話別的時候,剛碰上宣琦某室友,衝上來苦著臉咋呼,“那個減肥茶害死我了,一整天都在拉,你還好吧?”

餘暘一晚上的“puzzle”終於得到圓滿解釋。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瞄了瞄宣琦纖合度的身形,他終於相信姐說所有女人都嫌自己胖的說法。

她這樣還減肥?簡直就是作踐嘛。

“她就這樣硬生生把玫瑰花砸到地上!你們說,是不是很過分?是不是?啊?”又是餘暘在容與麵前的專場表演,不同的是地點換到了客廳,看客多了一個。

“老大,求你別跳啦!”簡單抱著頭哀號,容與索性就拿了個靠墊去砸他的頭。

“你讓她來跟我道歉我就不跳!”餘暘揮開靠墊,煩躁地朝他們吼。

“容與,我同情你。”要忍受這麼一個間歇性癲癇患者,確實要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耐受力。

“謝謝。彼此彼此。”想不通他們一撥人怎麼會願意跟這家夥相交這麼多年。

“不好意思,之前常拿你們倆開玩笑。”事實證明餘暘要跟容與在一起的話那叫高攀。

“沒關係,你了解就好。”

發現沒有人觀看他的激情演出,餘暘心裏更加不爽,“喂,你們有沒有聽我說?”

“聽了聽了。”簡單打個嗬欠,“你這叫自作孽不可活。誰會把蔫掉的玫瑰送給女朋友?”

“我說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他不過好奇地問一下有堆黑黑的花是什麼品種,那個死花店老板就耍他說是黑玫瑰很貴重的,於是他就傻乎乎拿了一大束去送人。這能怪他嗎?

“你連人家老板在開玩笑都看不出來就是蠢!”

“就算我做錯了她也不應該半點麵子都不給,在那麼多人麵前給我難堪吧?”他以後都沒臉去見她們班上的人了。

“還算好了,要是我就直接砸到你頭上然後一腳踹出餐廳。”好好一場生日宴會被他攪黃了,全班同學敗興而歸,他還敢說嘴?

“你又不是沒看見她當時有多囂張,指著我就說滾,我沒發作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還要怎樣?”

“你不知道宣琦的小姐脾氣嗎?賠個禮道個歉就好了,現在看你怎麼收場!”

“大不了就分手!”餘暘哼了聲,頭仰得半天高。

“你豬頭啊你!”容與站在沙發上伸手就拍了他頭一記——嗯,果然過癮,“交往還不到一個月就分手,太遜了,說出去笑掉所有人的大牙!”

“就讓他們笑,關我鳥事?”

簡單拉了拉容與的裙擺,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餘暘好像最禁不起她激,到時候腦袋一熱真的提出分手,容與豈不是壞人姻緣?

容與還沒什麼反應,倒是餘暘眼尖先看到了他的不軌舉動,“你的肥手少在她身上蹭來蹭去!別忘了我警告過你的!”

簡單差點被口水嗆住。

到底誰才是他老大罩的人啊?自己都有女朋友了還管那麼寬。打定主意享齊人之福是不是?太無恥了!

“誰說不能碰的?我就愛他碰了,怎麼著?”容與彎下腰去把簡單已經挪開的手放回原位,然後又站直恢複茶壺狀態。

“你你你!氣死我了!”自甘墮落啊!他跨步上前把簡單的手扯下來,“你不會這麼沒眼光看上他吧?”

“我就是這麼沒眼光,怎麼著?”容與一邊與他互相瞪視,一邊又拉起簡單的手握在手中,高高舉起,儼然向他示威。

“你瞎了眼了你!”餘暘怒吼,看簡單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整個吞下去似的。

“我要真瞎眼就看上你了,哪裏會看上他?”離題萬裏似乎是他倆對話的宿命。

“你說什麼?我會比他差?我哪裏比他差?你眼睛長到腳底下去了?”世界上沒眼光的女人都該殺!

“他比你脾氣好比你高比你壯比你有錢比你聰明……”

他是招誰惹誰了?簡單被夾在他倆中間,滿臉的無辜沒有人理會,隻能任憑餘暘將他所有的優秀條件反駁到體無完膚,隻想立馬了此殘生不在這個世上繼續丟臉。

麻煩他們回到主題好不好?他一點都不想當第三——不對,是第四者啊!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