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鵬飛站在怡春宮門前,猶豫再三,卻不敢踏進宮門去,隻怕自己突兀的出現會給惜蕊帶來不小的麻煩,可是他一想到太醫所說,惜蕊病的極為危重,如今仍是不省人事,他心裏便想立刻見到她,至少能看她一眼。
就這樣他在怡春宮門前的禦道上停步多時,終於還是轉身準備離開。此時,宮門開了,小嬋正巧出來,看見他在這走過,便喚住他:“杜大人,是您啊,您這是要去哪?”
杜鵬飛吃了一驚,一看是那日去太醫院的路上扭傷了腳的宮女,便停下腳步,道:“我剛巡防路過此處,姑娘這是去何處?沁妃娘娘可好些了?”
小嬋歎口氣,眉頭緊皺:“娘娘這兩日用了許多藥,雖然還是沒能醒過來,但也好了不少了。如今林大人正在裏麵診治呢,開了些方子,讓奴婢去太醫院拿藥回來煎上。”
杜鵬飛聽說惜蕊好了起來了,心裏才放心了一些,他仍是有些擔心地道:“那為何還是沒有醒過來呢?”
小嬋搖搖頭:“奴婢也不知道,林大人他也隻是說娘娘身子太虛弱,所以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想來過些日子就會醒了。”
杜鵬飛點點頭,輕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誤姑娘取藥了,這便走了。”
小嬋福了福身子,笑道:“前次之事還要謝過杜大人才是,若不是您相助,娘娘也不會那麼快得到救治,奴婢的腳也沒這麼快好。”她說著臉上隱隱有一絲紅暈,不禁低頭輕輕咬住下唇。
杜鵬飛滿心都是惜蕊的病情,沒有留意到小嬋的表情,隻是輕輕頷首,轉身離去了。
小嬋立在原地,看著杜鵬飛遠遠消失在禦道那側,這才依依不舍地轉身向著太醫院方向走去。
杜鵬飛滿腹心事地走到宮城東北角上的侍衛營門前,低著頭要回住處去,卻被一人攔住了,他抬頭一看,竟然是乾平郡主。
隻見乾平含著淚,滿臉恨意地看著他,身子還微微有些顫抖。
杜鵬飛吃了一驚,忙後退一步,躬身拜倒:“臣給郡主請安。”
乾平卻逼上前一步,狠狠地說道:“你待我就隻能如此嗎?為什麼一定要分得這麼清清楚楚。”
杜鵬飛並不起身,依舊半跪在地上,抱拳道:“臣自知配不上郡主,辜負郡主的一番心意,請郡主責罰。”
“責罰?”乾平努力控製住自己的眼淚,死死盯住杜鵬飛:“你明知道我心裏隻有你,我要的是你的心,不要什麼責罰你。”
杜鵬飛並不回答,隻是低著頭半跪在原地,靜靜地聽著乾平的話。
乾平咬著唇,將那眼看就要滾落出來的淚逼了回去,勉力道:“既然你不想娶我,當日為何又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死了算了,也好過今日這般痛苦。”
杜鵬飛心中也很是不忍,卻隻能硬起心腸道:“臣是職責所在,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有人在圍場受傷,即使是換了別的人,臣也會冒死去救的。”
乾平恍如被擊倒一般,身子搖搖晃晃地,她終於再也忍不住淚,放聲哭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早些告訴我這些,我以為你對我是有意的,不然怎麼會那樣拚命從馬下救起我。這麼幾年來,我一直以為你……”她哭得聲嘶力竭,再也說不下去了。
杜鵬飛的心也被愧疚折磨了一遍又一遍,卻說不出半個字來,隻能低著頭跪在她的麵前,任她發落。
乾平哭了許久,終於勉強撐起身子,擦幹了淚,向前走去,在杜鵬飛身後她停下腳步,低聲道:“你心裏是不是有別人了?”
杜鵬飛躊躇一會,低著頭道:“是,臣心裏已經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