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春宮。惜蕊半靠在織錦軟墊上,輕笑道:“難為你們倆還時時過來瞧一瞧我了。”
蓮嬪微微一笑,隻是那笑意有些平淡,似乎並不上心:“娘娘病重這些日子,嬪妾因要照顧四皇子分身乏術,不能前來探望還請娘娘莫怪。”
嫣妃卻笑道:“我是早就想來的了,隻是貴太妃娘娘不許,說是怕人多擾了你。”
惜蕊看了看蓮嬪,又看了一眼嫣妃,臉上勾出一抹微笑的弧度:“無事,我知道你們的心意。”她停了停道,“待過些時日我身子大好了,隻怕就要隨太後娘娘前去帝陵了,到時隻怕與兩位便難得聚首了。”
此言一出,嫣妃與蓮嬪二人都是一驚,嫣妃道:“去帝陵作何?你身子才好,怎麼會想著去帝陵?”
惜蕊那雙似水的明眸閃過一絲痛意,低下頭笑道:“我素來身子弱,在宮中也是多病,想著隨太後娘娘去帝陵休養上一段時日。”
嫣妃蹙起眉尖,瞪大眼道:“胡說,你分明是要去陪太後守陵,你覺著你去了帝陵就可以放下這一切了?”惜蕊臉色一黯低頭不語。
蓮嬪在旁想了想,道:“或許去帝陵住上一段對娘娘的身子也有好處,這宮裏太過憋悶,娘娘心中也不好受,出去散散倒也不錯。”
惜蕊側過臉,細細看了看蓮嬪,許久才道:“妹妹說的是,我也正是這般想的。”
嫣妃有些著急待要再說些什麼,卻看惜蕊含笑看了自己一眼,她才不再多提此事。
三人閑話了一會,蓮嬪起身道:“時候不早了,隻怕四皇子在宮中鬧騰不休了,嬪妾便不擾娘娘歇息,先告退了。”
惜蕊點點頭,含笑地看著她離去。
嫣妃這時才道:“這蓮嬪倒似盼著你去帝陵一般,明知你此次若是出宮去了帝陵,隻怕是難再以妃嬪的身份回宮了。”
惜蕊看了看那闔上的殿門,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慢慢散去:“我知道,哪怕我與她也曾交好過,她始終不曾視我為友,當初為我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皇上之命罷了。”
嫣妃此時倒是一笑,端起麵前的茶盞,飲了一口,笑道:“原來你什麼都知道,既然你明白這些,為何還要與她繼續來往。”
惜蕊收回了目光,有些意興闌珊:“這宮中還有可信之人嗎?你心中沒有皇上,也不在意位份之事,是難得置身事外之人,我倆才可在此說說心事,否則隻怕你也會盼著我早些離宮了。”她想起韓念柔,這宮裏哪怕曾經是生死之交,隻怕最終也會是生死之敵
嫣妃放下茶盞,看著惜蕊嚴肅地道:“你定然不能隨太後出宮,且不說出宮後這妃嬪之位保不住,就是去了帝陵,那邊護衛不如宮中這般周全,若是有人要設計謀害你的性命,隻怕也易如反掌。”
惜蕊不以為意地道:“太後身邊自然有侍衛保護周全,我不會有事的。”
嫣妃見她心意堅定,隻得歎口氣道:“你就真能舍下這宮中的一切?去了帝陵就真能不再想起?還有皇上,你也能舍下?”
惜蕊臉色瞬間白了,眉梢眼角難掩心痛,隻是垂目不語,將手中的茶盞緊緊握住。
嫣妃一歎:“既然放不下,那你去了帝陵又有何用,莫要再多想了,好生養好身子,這宮裏可不是想逃便能逃出去的。你不想與她們鬥,隻怕她們未必會放過你。”惜蕊低低一歎,不再開口了。
鳳翎宮。賀婕妤看著上位的皇後,語氣頗有些不敬地道:“皇後娘娘想來是諸事繁多,將臣妾之事給忘了,所以臣妾特來提醒娘娘一聲,也好讓娘娘能想起來。”
皇後如同未曾聽出她語氣中的不敬一般,麵色如常地道:“前次你所說的事本宮都記得,隻是你的位份如今已經晉為婕妤了,僅在三妃之下,而三妃俱在,隻怕現在要晉位已難。”
賀婕妤冷笑一聲:“你分明知道我不是說這個,位份之事便罷了,可如今皇上並未寵幸我,這婕妤的位份就是再高,也是空的。”
皇後輕笑一下,道:“這本宮就沒有法子了,皇上臨幸何人不是本宮所能決定的,勸妹妹還是耐下性子等著吧。”
賀婕妤聽出皇後語氣中的嘲諷,登時又羞又惱:“你……哼,若是我得不了皇上的寵信,不能坐穩宮中高位,你的秘密隻怕也保不住了。”
皇後看著她,眼中露出一絲殺氣,卻笑道:“妹妹莫要著急,其實要皇上寵信,這法子也不是沒有,隻是……”
“隻是什麼?”賀婕妤很是焦急地追問道。
“隻是這法子過於下作,怕妹妹不情願。”皇後依舊是一臉淡笑。
賀婕妤咬著牙,道:“什麼法子,你說吧。”
皇後看了看一旁伺候的品菊,品菊會意地去內殿中取來一支綠玉雕花小瓶交與賀婕妤,皇後才又道:“這是本宮進宮之時,帶進來的一種秘藥,此藥產自西域,若是與酒一同用下,便有催情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