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一章 和沈融的吵架以及敬月的憤怒(2 / 3)

平靜下來的兩個人,麵麵相覷,最終還是沈融先開了口,“其實,你想打的人是我,而不是威於吧。你其實恨的人也一直都是我,我都知道。”

男人看了眼顏可站的地方,卻對方早已不在。他低低歎息了一下,“你愛上他了,否則看到我和他擁抱,你不會氣成這樣。你不要再自己欺騙自己了,沒必要的。”

“不,我愛的是你。”皇朝敬月依然否定,可是目光卻無神。

是的,我依舊愛你。

睜開眼的瞬間,他以為自己已經到天堂了,然而既然在天堂,為何還能感到疼痛?房間裏是刺鼻的消毒水味,白花花的牆上有陽光刻下的痕跡,一如流水。

窗簾被風輕輕吹起,撩起床邊那個男人柔軟的褐色長發。皇朝敬月已經趴在他身邊睡著了,一雙手橫過他的胸眼,眉宇輕輕蹙在一起。林威於微微愣了一下,卻側過頭去,看著窗外明媚的日光。

他永遠也想不到,自己一次又一次付出的愛情,總是以悲劇結尾。當年是楚默無聲離開,而如今又是皇朝敬月半路毆打。也許,他的確不適合活在這個世界上吧,也許應該去爸爸所在的地方,那裏,有他所希望的愛、自由、潔淨和安寧。

都是皮肉傷,醫生說並不嚴重,然而他卻沒有開心的感覺,甚至不會慶幸自己逃過一命,他隻是認清了一個事實——他永遠也無法反抗命運,就如同命運無法更改一樣。

輕輕推開那個人的手臂,對方很合時宜的抬高了手,似乎以為他要下床或者如何,那是睡夢中的下意識舉動。然而就在男人抬高手的片刻,林威於忽然看見他掌心處的一點紅胎記。

與記憶中那年冬天一樣,楚默的掌心也要這樣的胎記,當時他擦了好久都沒有擦去,起初他以為那是鮮血,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林威於一把抓住他的手,翻過來仔細研究——在三條生命線的彙聚點,沒錯,和楚默一模一樣。少年不可思議地俯下身,想去打量男人的容貌。

雖然已經十年不見,但是男人的眼睛顏色、頭發顏色或者是高挺的鼻梁與薄薄的嘴唇都如此相似。

可是,就算容貌依舊,他們的眼神已隨流年暗中偷換。

少年拿出電話,正想播最前方的一個號碼,卻發現萬連十幾個未接電話,也有許辰遠的,他們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已經住院了呢。

給萬連回了過去,那邊的少年已經急的快要死了,他一接電話、立刻大罵起來,“你TMD要死啊,這麼久一個電話也不給我,你到底在哪裏,聽辰遠說你病了?怎麼回事?”

“萬連,”他吸了一下鼻子,平靜道,“可不可以不要問我在哪裏,也不要來看我。”

“你怎麼了?”似乎也聽出了不對勁,好友急切地問道,“你說話啊,到底誰欺負你了,還是你母親的病?”

“都不是。”林威於平靜地回答,“我,可能覺得皇朝敬月就是楚少。”

“……”萬連沉默了,從電話這邊隻能聽清急促的喘息。當他以為萬連不願意再講話時,那邊驀地開口了,聲音低沉,“你也發現了。威於,對不起。”

“你早都知道了,是麼?其實我該明白的,隻有當局者迷吧,你比我大一歲,又比我清醒,人脈又廣,想要找一個人並不是難事。”他居然忘記了,想找一個人,與其調動警方的力量,不如找上更加龐大的勢力幫助他。

恐怕,當時的萬連也是深深喜歡楚默的吧,所以才會欺騙許辰遠的感情,從而去尋找那個人。

楚少本就是優秀的人,本就沒有人可以代替,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是他的唯一。

“你當初那麼討厭我,隻是因為我喜歡楚默,對麼?後來,你和我成為了朋友,是因為你發現楚默和我隻是朋友關係,而楚默愛的人是F,對麼?所以隻要有F在的地方,你總會避開,對麼?”他一連問了很多,對方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依舊沉默。

“對不起威於,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他道歉。

“你怕告訴了我,我們會在一起,所以你一直不肯告訴我,對麼?”林威於覺得他已經沒有能力再生氣了,隻是苦笑,“算了,其實也沒什麼。”

“威於,我喜歡的是以前的楚少,我對現在的皇朝敬月沒有任何好感。”他回答的很快速,仿佛是害怕對方突然掛電話。

“是啊,他在我心裏也死了。”萬連閉了下眼睛,隨後看著身邊還在沉睡的男人,看著他清爽的容顏,和十年前平靜淡漠地表情,微微笑了,“我也知道許辰遠很像楚少,也知道你把他當替身,不過,他終究是愛你的,不要放棄他。”

“連這個你也知道?”對方詫異。

“從你們第一次見麵時的表情,我就看出來了。而且你離開他,不就是因為找到了皇朝敬月麼,他,恐怕也知道這件事吧。”

“你知道麼?”萬連忽然笑起來,“威於,太過聰明的人,有時候會活的很累。”

是啊,我知道,隻是我一直不願意承認,我已經很累了。

半個鍾頭後,他們掛了電話。林威於轉過頭,仔細地觀察皇朝敬月——敬月,你真的是他麼,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一切都因為沈融?

也許吧,我不知道為何你不願意認我!或許,我是你年少時期最可恥的印記,你恨不得將我徹底拔除對麼?其實也無甚關係,你與我,本就不是同路人啊。

而如今,再相見卻已是百年身,我們之間有太多太多差距和無奈,那些人世的無情和摧毀,已經讓我們徹底改變了。

我知道你累了,我也是同樣。如今,可以彼此放過,再不糾纏麼?

我想,我是願意的。

最後,他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下對方的嘴唇,“這是最後一次了,我愛的人。”

當手指放下的那一刻,皇朝敬月徒然醒了,他的眼神有些惶恐,仿佛害怕他離開一樣,緊緊地凝視他。半晌後,才昂起頭,閉上眼睛,“如果你送上的是嘴唇,我或許會一直裝睡下去。”

男人這個樣子,有點像孩子的索吻,動作可愛而又迷人。

“楚少,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望著對方陌生的目光,他的心底一陣抽痛。

“楚少是誰?”皇朝敬月的目光一凜,神色也寒了下來,“他和你什麼關係?”

“你知道麼,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久得我都快要放棄了,你卻再度出現在我身邊。”少年抬起手,似乎想要擁抱他,最後又重重垂落下來,“可是,我現在寧願永遠不見你,因為——你讓我憎惡了,楚少。”

“你不是一直都在意我和小融麼?可是,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自己不是也有喜歡的人!”皇朝敬月挑起眉稍,麵有怒容。

“對不起皇朝先生,可以把沈大哥叫來麼,也許我們該徹底解決一些事情了。”

感覺到床上少年的反常,皇朝敬月有些恐懼,更多的則是害怕——對於他的毆打,這個人明顯沒什麼強烈的憤怒,甚至有點逆來順受的感覺。

難道,他是真的不在乎他麼?是啊,也許是因為沈融不愛他的緣故,所以另他養成了慣性的害怕——他害怕再去愛了,害怕再度失去,所以抱著揣測和懷疑地態度接觸麵前的少年,他以為年少的林威於隻是玩玩而已,或許隻是一時不開竅。

他害怕再受到摧毀啊。

一直到中午,沈融才下班趕過來,見到他與皇朝敬月並沒有吵架,心裏似乎輕鬆了一下,然而當看到兩人的神情時,心髒又再度提了起來。

“威於。”他低低地叫著少年的名字,然而林威於隻是將頭轉向窗外,一直凝視著醫院前的一棵枯樹發呆。

“醫院,既然可以治愈這麼多的疾病、可以讓一個即將死去的人重新活回來,卻為何,不能讓枯木再逢春?”

沈融樂愣了愣,回答,“也許是治不了內心的傷吧。”

“嗬嗬,是啊,沈大哥,你比我大,所以做出的決定永遠都是對的。”他終於移過了目光,臉色映在陽光裏,卻也不顯得蒼白。

“敬月呢?”

“看到你進來他就出去了。”林威於指了指門外,最後喊到,“你進來吧,這些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

房門外果然有了動靜,那個一向高傲幽雅冷漠的男人此刻走了進來,他仿佛遭遇了很多痛苦,麵容蒼白,表情卻帶著深深懊悔。

“你,想告訴我什麼事,是關於那個楚少麼?”皇朝敬月敏感地問。

“與其事情到了不得不解決的時候,還不如你親口找我詢問,會讓我感到輕鬆一些。因為這件事、對於獨自一個人背負來說,實在是太過沉重。”林威於抬起眸子,裏麵是淡淡微笑,“沈大哥,你和敬月是不是十一年前就認識了,那時候你們都隻有十六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