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場(1 / 3)

我們看著別人的故事長大

多年前有一首歌叫《露天電影院》,歌詞記不清了,感覺給人一種淡淡的哀愁,一種青春的傷感。是的,露天電影,大廳,包廂,通宵場……看電影曾經是我們最主要的娛樂方式,看電影曾帶給我們太多太多的快樂和傷感。小時候看《英雄兒女》《奇襲》等戰爭片,大人告訴我們,那銀幕後麵是有子彈殼可以撿的,我們信以為真。同樣的,我們認為電影上的愛情故事也都是真的,我們學著他們的一招一式,約會、寫情書、塞紙條,甚至連擁抱和接吻的方式,有時也模仿自電影。電影是一部生活的百科全書,除了讓我們喜怒哀樂之外,還在我們成長的路上,教會我們太多太多的東西,可以說我們是看著別人的故事長大的,我們就是在電影中長大成人的。而等到我們自己也有了故事有了愛情之後,我們再來看以前或現在的電影,就會有另一些想法,電影的世界和我們的現實生活,它們有時相互交叉包容,有時又毫不相幹。當我們想起自己成長路上的種種困惑種種尷尬和種種陷阱時,我們會想到那些電影,我們要感謝電影,它讓我們明白:成長必然付出代價,世故終將代替單純。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每個人在成長的路上,都有無助和無奈的時候,都有心理和生理泛起波瀾的時候,尤其是在我們的學生時代。這種時候老師往往是不可盡信的,對他們說真話無疑於自投羅網;而父母呢,更是不可全靠的,雖然我們一個勁地叫老爸老媽。據媒體披露——外國的孩子大多崇拜自己的父母,而中國的孩子大都不崇拜自己的父母,他們都另有自己心中的偶像。大人常常會對孩子這樣說:你好樣不學專學壞樣!……很多年之後我總這樣想,這是為什麼,是學好樣太難了呢,還是壞樣太有吸引力了?因為大家都說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又知道近墨者黑的道理,那麼孩子萬一從壞樣中學壞了怎麼辦呢?

其實好多成長類片子更多地是表現一群“壞孩子”的生活,而不是他們學雷鋒見行動的故事,比如《美國往事》中那些關於童年生活的片斷,這也是不少黑幫片都有的套路,即小時候一起出來在道上混,而大起來又各為其主或各立了山頭。當然那種“黑幫”的東西我們在今天是肯定要批判的,特別是他們所宣揚的“義薄雲天”等。不過人性是複雜的,表現這一類複雜內容的電影,可以以羅伯特·德尼羅主演的《不一樣的童年》為例,這片子就是從一個孩子的角度來看世界,在孩子眼睛裏,父親是個無能的人,而那黑幫頭子才是真正的英雄。這正如人們在現實生活和電影作品中感覺到的那樣——“好”對孩子沒有吸引力,而“壞”則有它不可抗拒的魅力。一個九歲的孩子,無意中目擊了一樁凶殺案(請注意《女人香》中的那個高中生目擊了同學對校監的一次惡作劇),但是他不肯說出凶手是誰(這與道德教育相悖),由此在黑社會中越卷越深,而黑社會的老大也有意培養熏陶他,使孩子感到一種真實可觸的父愛,而這跟他開大巴的父親對他的教育顯然不同,有意思的是,生身父親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平常,而那個黑社會的“父親”卻是有情有義,這兩個“父親”在孩子成長中扮演的角色顯然是不可同日而語。按照我們的標準,你可以說影片對黑社會在進行美化,你認為在結尾時,孩子可能會醒悟會回到生身父親的身邊,但事實正好相反,黑社會的“父親”處處在幫助他,甚至不惜生命,就在黑幫“父親”在一場仇殺中咽氣之時,他還把目光深情地投向孩子,此時他已長大成人。

此片容易讓人想到《教父》《美國往事》等,但走出了黑幫片的窠臼,相對要單純一些,始終是一個孩子的視角,等孩子長大,影片就結束了。同樣壞父親的形象還有一本叫《我的爸爸是個賊》(又譯作《我的爸爸是你嗎》),它也完全是一個男孩的視角。六歲小男孩山耶的父親在戰爭中犧牲,但是在他夢中經常出現父親的樣子。母子倆在去投奔親戚的火車上遇到了穿軍裝一表人材的陶良,山耶的媽媽愛上了陶良,孩子也管他叫叔叔(並且把他當作心目中的爸爸),誰知這陶良是個賊,這讓母子倆傷透了腦筋。伴隨著小孩山耶的成長,爸爸的賊相也越來越暴露。這片子給我們這樣一個啟示,父親有缺點錯誤甚至行為更為惡劣的,做兒子的都會原諒,不可原諒的是大人對孩子那一份感情的不尊重。

對感情的不尊重,是成長中碰到的一個大問題。孩子需要偶像,但是當偶像都是黑幫和賊時,肯定也是一個問題。當生活中父母和教師對孩子的感情不尊重,孩子就會認為他們是不值得信任的,雖然老師中也有很值得作為榜樣的。這方麵的經典電影有《死亡詩社》《心靈捕手》《青青校園》等。其中艾爾帕西諾主演的奧斯卡獲獎影片《女人香》(又譯成《聞香識女人》)影響比較大。

一個失明的上校退休軍官,有嚴重的自殺傾向;一個貴族學校的學生,偶然中看到同學在作弄校監,他作為“證人”而遇上了麻煩,表麵看這僅僅是“說”還是“不說”的問題,但實際上卻是麵臨著名校、升學、獎學金等諸多誘惑。這時候,在男孩的獨立精神受到威脅之時,退休上校挺身而出,這個“失明者”不僅能聞香識女人,更能看到男孩精神世界裏的怯弱。說還是不說,在這裏對應成這樣一種關係:如果老男人說了,男孩就不會說;如果老男人不說,這個男孩就不得不說了。而男孩正是從上校那裏,從說與不說的抉擇中獲得了成長。

活在別人的愛情裏

在戰爭中學習戰爭,在戀愛中學習戀愛,這是我們看電影除了娛樂之外比較功利的一檔事。而從成長的角度上來說,總是先在銀幕上看別人談情說愛,然後才有自己的蠢蠢欲動,依樣畫葫蘆或靈活運用。當然更多的時候,我們在電影中認同了自己的那一種“初戀”,本來以為是很荒唐的,但沒想電影中有更荒唐的,像《教室別戀》。

一個37歲的女教師(有夫之婦)愛上了15歲的男生史迪,他們之間的戀情,於道德倫理肯定是不容的,或者說它在現實麵前必然會碰得頭破血流的,但是在電影中,特別又是在瑞典電影中,那是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的。

一開始很難說清是學生愛上老師,還是老師愛上了學生,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戀情背後的東西,或者說叫細節。史迪等一批處在青春期的少年們蠢蠢欲動,欲望和夢想一樣多,盡管天上飛機轟鳴,戰火在燒,史迪的哥哥在前線陣亡。而青春是比戰火更洶湧的一種東西,它要麼焚毀自己,要麼春風吹又生。實際上《教室別戀》的感人之處並不在於戀情本身,而在於通過戀愛讓少年史迪懂得更廣義的愛,諸如憐憫、同情等等。影片中的兩個男人,史迪的哥哥和女教師的丈夫,都是最終能影響史迪成長的因素。特別是在女教師的丈夫知道妻子是在床上給這個少年“補課”時,他並沒有表現出你能想象出的那種憤怒和恥辱,他的“無能”隻讓他沉浸在音樂中,但正是這種“無能”和音樂,讓少年感到肉體以外的東西。誰都可能學會做愛,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感受正義善良等品質。所以相形之下,女教師的形象由好玩、滑稽而變成了醜陋,而史迪卻變得深沉成熟了。

從一個女人身上獲得“成長”,或者說從一場戀愛中獲得某種成熟,這也就是本片給我們的一點啟示。當然像《教室別戀》這種的隻能算是個特例,“老少戀”套路的,往往是問題少女的比較多,像法國片《白色婚禮》,一個問題少女愛上了她的哲學課老師,然後少女想從“替補”變成“正選”,最後當然是悲劇性的結局。

活在別人的愛情裏,對此有最好注解的是日本電影《情書》,這是部很純也很故事化的片子。一個叫博子的女人深愛著逝去多年的未婚夫,她在遺物中找到了未婚夫的中學舊址,便寄出了一封寫給未婚夫的信,以抒發自己的情懷。誰知預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這封信竟寄到了與未婚夫同名同姓的一名女子手上,而這個女子還是未婚夫的同班同學。這時博子便產生好奇,那信中的女子會不會是未婚夫的初戀情人呢?她便決定按地址去找,誰知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名女子還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博子明白了,這才是未婚夫愛自己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