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秋晨時,是夏茉剛上高三的時候,他成了夏茉的班主任,成了夏茉的語文老師。不同於夏茉見過的任何語文老師,秋晨沒有凸起的啤酒肚,沒有謝頂的禿頭,也沒有帶著眼鏡的書呆子氣。
他是穿著白襯衫闖進夏茉視線的,幹淨利落的短發,清瘦卻有力的身體,他逆著光站在講台,用微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品讀著宋詞與唐詩。
秋晨的一切,都符合夏茉對戀愛的幻想,秋晨這兩個字默默地在夏茉心裏開出了花,每當秋晨清澈透明的眸子掃過夏茉,她的臉上總有著道不盡的嬌羞。
夏茉不知道也不關心秋晨是否有女友,也不知道秋晨是否已經結婚,因為在她的心裏,她知道夏茉與秋晨是不可能的一對,夏茉要做的隻是安靜喜歡就好。
夏天結束的最後一天,暴雨成災,打開的青色雨傘掉在路邊。
夏茉看見秋晨,他閉著眼睛寧靜的躺在瀝青路麵任由雨水打在身上,白襯衫濕透。夏茉將秋晨的頭摟在懷裏,卻看到他右邊太陽穴一片青紫。
“秋晨,秋晨。”夏茉搖晃著那清瘦的身體。
秋晨眉頭緊皺了下,睜開了眼睛,眸子依舊清澈、透明,然後他笑了,蒼白而無力。
喧鬧了一整天的雨聲終是倦了,夏茉握著秋晨的手俯在床邊。
“秋晨,你醒了。”夏茉聲細如蚊。
“夏茉啊,你應該叫我秋老師…”秋晨自然而然地將手從夏茉手裏抽了出來。
“我以後隻叫你秋晨。”夏茉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勇氣,她重新牽過秋晨的手。
“我們在一起好不好,讓我來保護你。”
秋晨笑了,他舉起手摸了摸夏茉的頭發。
“小孩兒,才多大就學別人談戀愛。”
在秋晨說話的一瞬間,夏茉從他眼裏看到了憂傷與向往,那是一種絕望又是一種新的希望。
“我不談戀愛,我隻要以後和你在一起,一起上課,一起走路。”夏茉大眼睛忽閃如精靈。
“這樣可以嗎?秋晨。”
秋晨看著麵前的這個比自己小很多很多的女孩,清亮的目光透過窗看向極遠處天邊。
“夏茉,這世上有一個國度叫幻貓鄉,那裏生存著一群邪惡的貓人,他們靠吸人魂魄為生,你知道嗎?”秋晨的聲音陡然散出了涼意,雙眸似貓眼。
夏茉看著這樣的秋晨,懼感猛增。
“你怕嗎?”
“我,我不怕!”這是夏茉的固執。
然後秋晨臉上勾出一抹從未有過的邪魅的笑,他撲向夏茉,而夏茉卻隻是雙目緊閉站在那裏。
“夏茉,醒醒,醒醒。”夏茉聽見了媽媽的聲音。
她抬頭看床,看見秋晨清澈的濕漉漉的眼睛。
“秋…老師。”夏茉聲音很小。
秋晨笑容溫暖。
“不早了,快和媽媽回去吧,今天謝謝你。”
夏茉隻是點頭,走至門口,她回頭,秋晨已經重新睡下了。
夏茉,你是最愛我的女孩,而我,亦是最愛你的,秋晨想。
他雙眼看向窗外極遠處天邊,閃爍著幽藍而憂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