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就那樣遠遠地看著你就好
本想就這樣靜靜地守著你就好
卻發現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總以為再長的路也可以一個人走下去
卻因你而打亂步伐。
如果就這樣,我又該如何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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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原來你寫小說啊,我都不知道呢。”
“現在不是知道了嘛,有什麼關係。而且也很少寫了。”
“那我是第幾個知道的?”
“啊?”
“除了她,就隻有我了吧?”
漸漸加深的夜色,慢慢地模糊了那張早已熟識的臉。此刻,即使隔得這麼近,張子衛也看不清這張臉上的表情。毫無語調的問話,又會透漏出怎樣的表情呢?為什麼一句沒有任何語調的話卻讓自己的心砰然一驚呢?為什麼現在的自己什麼都不願去想呢?為什麼明明過了這麼久仍難以忘懷呢?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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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白天
匆忙的身影,焦急的表情,認真的目光。
教室------圖書館--------書房
不變的三點一線。
沒有了嬉戲,沒有了玩樂,沒有了爭吵,隻剩下考研和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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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流竄的音符,律動的歌聲,敘述著屬於那份特殊的故事。
吉他------話語---------心情
同樣的夢想,還有堅持。
沒有了隱藏,沒有了躲避,沒有了疏遠,隻剩下歌聲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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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生活,沒有驚天動地的故事,沒有感人肺腑的傳說,但依舊讓人欣喜若狂。有了夢想,有了目標,有了陪同,張子衛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真實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高興了有人分享,傷心了有人陪伴,喜悅、失落都有了可以傾訴的對象。她不會覺得自己太自負,也不會覺得自己太失敗。
她隻是替自己高興,為自己擔心。
這樣真好。
哪怕平淡,也不黯然;哪怕普通,也是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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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回來了啊,快來吃飯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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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聽嗎?”
“好聽。你再唱快一點兒試試!”
“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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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這個音的時候,你的舌尖稍微向上抵著嘴的上顎。”
“嗯,像這樣?”
“對!再發一下這個音試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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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覺得這個地方這麼寫怎麼樣?”
“聽起來很有趣的,可是,他們不是普通的高中生嘛,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錢去坐輪船啊?”
“對啊!不太符合實際對吧?”
“嗯,我是這麼覺得的。”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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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沒弄完嗎?”
“嗯,有些論點還沒太搞清楚。”
“別急,先吃飯,吃完了再接著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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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靜靜的生活,靜靜的守望,你我才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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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怎麼樣?行嗎?”
“嗯,差不多了,沒問題,隻要正常發揮絕對沒問題!”
“真的啊?”
“真的!我你都不信啊!”
“太好了!子衛說的絕對不會錯的!”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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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一年就這樣過去了。自從第一次相遇,張子衛和季芷希已經慢慢相處了一年之久。
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總是一個讓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數字。但這段時間,相處、認識,早已足夠了。
經過一年的努力,季芷希也迎來了最重要的時刻。明天她就要去參加中央音樂學院的麵試了,等待了多年的夢即將跨出第一步,這讓人既興奮又緊張,是對她,也是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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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希啊,你的那些證件裝到包裏沒啊?”
“裝了。”
“你數清了沒啊?有沒有落下什麼啊?”
“怎麼會,我每次都放在包的側麵那兒啊。”
“噢。那你筆那些檢查好沒啊?看一下有沒有油啊?別到時候寫去出了,還是多帶幾隻吧!”
“你昨天不是剛給我買了兩隻新的嘛,我都帶著呢。”
“那就好。對了,考試時間和教室你確定了沒啊?”
“哎呀,這個怎麼會弄錯呢!”
“萬一呢!”
“好了哪!怎麼會呢!別弄了,你快過來吃飯吧!”
季芷希從廚房端出了最後一道湯,看了看旁邊還在檢查著她的考試包的張子衛,一臉的無奈和暗笑。這個人啊,平時看起來是如此般的穩重謹慎,這下可好,像比自己考試還緊張似的,生怕季芷希落下了什麼,出了什麼紕漏。
“快來吃吧。”
“噢。對了,芷希啊,考試的時候你千萬別緊張啊,你一定行的!”
“嗯,知道了。”
“嗬嗬,其實,考的不好也不要緊那,說不定人家感覺更不好那!所以,沒什麼關係哪,放鬆了考噢!”
“哈哈,是你緊張吧?”
“哈?”
“不是嘛,又是檢查又是一個勁兒的嘮叨。”
“什麼啊!我哪會!又不是我去考!”
“嗬嗬!好了好了哪,你不緊張!”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
“我知道了,放心吧,光是子衛幫我補習,我就一定考的上的那!嗯?對吧?”
“嗯!絕對的!”
“嗬嗬,那快吃吧,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茄子呢。”
“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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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嗯--------”
一顆顆汗珠從額頭不斷地往外滲,後背也是一陣冰涼,連脊柱骨都感覺到了那股寒氣。還有胸口,還有肺部,痛,都是痛,一種鑽心的仿佛要侵蝕掉整個人的痛。尤其,尤其是那個地方。
“嗚------嗚-----”
蜷縮著身子,張子衛極力忍耐著,總感覺忍一忍就會過去了。以前不也是會疼嗎?不是每次忍一忍就沒事了嗎?這次還是老毛病了吧?可是,可是怎麼那種痛就是不停呢!斷斷續續,每隔幾分鍾都會那麼絞痛一次,而且那種痛似乎一次比一次要更深刻,更讓張子衛難以再忍耐下去。
“呼-------呼-------”
大口大口的喘著,大口大口的吸進周圍的空氣,隻有這樣似乎才會身體中的那種痛稍稍的減輕一點。但,漸漸地,張子衛覺得連呼吸也成了一種困難,嘴唇越來越幹涸,喉嚨也開始發澀。胃中又開始在翻江倒海,一陣一陣,斷斷續續,卻怎麼也不停息。極力的按住,那塊疼痛的地方,想把那些亂動的東西給按壓住,可是,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發麻,還有,還有喉嚨!
“嗚!”
一陣上湧,張子衛側身吐了出來。
酸味,惡心,四周的空氣連同張子衛身體裏的空氣似乎都充斥著這種氣味。好難受!好難受!身體的反應給了張子衛最真實的感受。這次到底怎麼了?怎麼會那麼的難受?難受到她真的,真的無法再忍耐,再硬撐。
“啊-----嗚-----我----好痛啊!”
原本是不想吵醒她,原本是嫌麻煩,原本以為是老毛病隻要忍忍白天再去醫院也行,所以才會忍住不想發出聲響。可是現在,張子衛竟是無力去叫喚,無力再挪動,拚命地想擠出一兩絲音調,卻發現隻是徒然。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心裏如此般想著,可是身體卻完全不聽指揮。痛,很痛,無法再,再忍受。
如果睡著了是不是就會好了?
“我----好痛啊!媽---媽---爸---爸!芷希----芷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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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子衛!”
不知何時,張子衛突然覺得似乎有人在叫她,在很努力地叫她。是誰?可是想要睜開眼睛卻覺得好辛苦好辛苦。但是,似乎真的有人在叫她。慢慢地睜開合的如此的緊太重太重的眼簾,一股強烈的刺眼的光線就那麼直直地射了進來。渙散的眼眸容納的隻有那一股太強太強的光,而讓她無法看清眼前正極力地扶著自己,不停的叫著自己名字的那個人的臉。
“子衛!子衛!你怎麼了?醒醒啊!你怎麼了!醒醒啊!”
很想看清,卻又實在是太辛苦了,太辛苦了,辛苦到不想再去努力。可是,那個聲音好熟悉,那個帶著明顯的哭腔的聲音好熟悉啊。
“芷希-----芷----”
“子衛!你醒了!怎麼了?你怎麼了?”
“芷----芷希---我好疼啊。”
“你疼?你哪兒疼啊?哪兒疼啊!”
“我-----我好疼啊。”
“你疼?你疼?那-----那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子衛!”
“你----你打電話叫1--20。”
“啊?”
“叫120!”
“噢!對!對!叫120,我現在就打,現在就打!”
“快---快點兒。”
“喂!120嗎?我這快----快不行了,你們快來救她!”
“什麼?在哪兒?我們在-----”
“子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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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手術很成功,雖然送來的晚了點兒,不過還好沒什麼大事。”
“那就是說沒事了是嗎?”
“嗯,應該吧,說不準,要看她恢複的怎麼樣了。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一般不會有什麼事的。”
“那是說沒事嗎?”
“這個我們不能打包票的。”
“那到底----”
“嗬嗬,您不用太擔心了,放心吧,一般沒事的。”
“真的?”
“啊?”
“真的嗎?”
“嗬嗬,您?好吧,是真的。”
“太好了!謝謝您!謝謝您!”
“她是你同學?”
“啊?不是,是----是朋友。”
“噢,那難怪感情那麼好了。”
“噢,是啊。”
“那行,待會兒就送去病房了,你去看看吧。”
“嗯,好。對了!”
“啊?什麼事嗎?”
“醫生,現在幾點了?”
“你沒看哪兒的顯示器嗎?”
“啊?”
“12點45了,看那兒。”
“啊?12點45了?真的12點多了。”
“怎麼了?”
“噢,沒事,謝謝您。”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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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真的已經錯過了。
不過,你能沒事最好了,比什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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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連筆試都沒有參加,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呢!明年再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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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時候,從第一次在書本上看見愛因斯坦的狹義相對論開始,張子衛沒有一刻是比現在最渴望去相信這個定理的時候。如果時間可以延長,如果時間可以停止,如果時間可以倒退,那該有多好!如果自己沒有突然發病,如果我們沒有住在一起,如果你我沒有相遇,那該多好!現在的你,早已踏入那個能讓你飛翔的地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