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那白色風信子(2 / 3)

“對不起。”

可是無論如何,張子衛卻始終無法說出這句話。你臉上的笑容即使再絢爛也遮蓋不住你心裏的那份悲傷,不是嗎?伸手便可觸及的夢,就這樣連試都沒有試,就這樣漸漸的遠逝,如果是我,我會怎麼辦?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難道就這樣,就這樣被粉碎的如此徹底嗎?一年的努力就這樣,就這樣連肯定、證實的機會都得不到,便這樣付諸流水嗎?如果是我,我該怎麼辦?

隻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除了說聲對不起,我什麼也做不到。可是,現在,我連這句話也說不出。

-----------------------------

“你幹嘛不去考試!”

“子衛,沒關係的。”

“明明可以趕上的,你為什麼不去!”

“嗬嗬,沒事哪,明年可以再去考嘛。”

“其實----其實隻要把我送上救護車就行了,根本就不需要陪我,那麼重要的事你怎麼可以不去呢!有什麼能比這個更重要的呢!”

“這怎麼可以!你當然更重要啊!”

“哈?”

“你要是出事了該怎麼辦?”

“我---我怎麼會有事,不管怎樣,你都應該去考的啊。”

“嗬嗬,不是說了沒事嘛,說不定考了也還考不上呢!明年還可以再考嘛,不是也有很多人一次沒考上再考一次嘛,嗬嗬,有啥事啊?”

“可是,這一年的努力不是白費了嘛,明明可以考的上的,要不是我-------”

“不關子衛的事!”

“啊?”

“都說了不關你的事!”

“芷希?”

“所以不要再亂想了!隻是的意外而已,要是我出事了,子衛也會這麼做的對吧?”

“啊?當然了!”

“看吧,所以說不關子衛的事,隻是意外罷了。嗬嗬,沒事哪,明年我還可以再考嘛!對了,那你還要繼續給我補習噢!”

“嗯?好---好啊。”

-----------------------------

哪怕你笑的多燦爛,哪怕你再怎麼說‘沒關係’,我怎麼可能看不見你的悲傷。你的眼裏,心裏,無不流露出那種遺憾、傷心、不甘,可是為什麼你不罵我呢?就算你抱怨幾句我也會好受一點兒,隻是現在。

“隻是的意外而已,要是我出事了,子衛也會這麼做的對吧?”

對不起,我不敢肯定,即使嘴裏說的是那麼堅定有詞,我卻不敢肯定。如果是我,我會像你那樣嗎?我,不知道。

那,隻是因為我嗎?還是你太善良了?為什麼要等到最後那句“沒事了。”才會去考慮自己呢?

無論什麼,無論是因為什麼,我都承受不起啊!這樣的你讓我感覺越來越害怕,越來越想逃離,而這樣的自己也讓自己越來越討厭,越來越憎恨。

明明隻是友情,明明隻是朋友,可是,現在的你卻讓我越來越看不清自己,看不清自己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麵對你。越想保持距離,卻越是無法掙開那份枷鎖,為什麼上天要開這樣的玩笑呢?為什麼?

-----------------------------

“子衛,覺得我發音怎麼樣?”

“嗯,很準。”

“嗬嗬,那就好,以前總是發的不對呢。”

“芷希。”

“子衛,你還會幫我補習吧?”

“啊?”

“不是說過嘛,明年我還要考的啊。”

“明年?”

“嗯!”

“本來今年就可以-----”

“好了哪,子衛。你就別再想了那,我可是要堅持到底的噢!”

“嗯?”

“還有啊!你可別在亂吃東西呢啊!要是再胃穿孔什麼的,我可不會再管你的呢諾!”

“肯定不會哪!以後再也不會了的!你也不要再管我了啊!”

“嗬嗬!你啊!”

“嗬嗬,我----”

“那會幫我補習吧?”

“啊?當然了!保證絕對考的第一!”

“嗯!嗬嗬,那我可就是明年的第一諾?”

“嗯!”

-----------------------------

你是真的釋懷了嗎?你真的是那麼堅強嗎?也許,真的是我錯了吧。你說的很對,現在即使再傷感再後悔又有什麼用呢?愛因斯坦的定理終沒有真正實現的機會,反正那是你我遇不到機會的吧。

所以,就讓一切起回原點吧,下一次,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直到送你進入那夢想起飛的地方。在此期間,我想我應該不會放手吧?

------------------------------------------------------------

“我回來了!”

“回來了啊,過來吃飯吧。”

“嗯。”

-----------------------------

經曆過漣漪,平靜的湖麵還是會恢複原狀,就像張子衛現在的生活。平平淡淡,恰如從前。沒有爭吵,沒有傷感,沒有縫隙,那麼剩下的還有什麼呢?張子衛給不出準確的答案,但心似乎總比以前更安分了,不再那麼慌張,不再那麼起伏,多的是一種責任和一些足以說服自己的理由。

“我欠那個人的,就該好好的補償她。”

或許,這確實是一個足以接近任何人的理由吧。

-----------------------------

隻是,即使自己不再搖晃,又會有什麼變化呢?對自己,對她?殘酷的自己總是讓人無法麵對,滿身荊棘的自己又會給任何人帶來任何呢?

原來才發現,原來從未發現,自己是如此的殘忍冷血。

-----------------------------

“我回來了噢!”

。。。。。。

“怎麼不在嗎?還以為好不容易提前下課了可以和你好好吃一頓呢。”

看著空蕩蕩的房屋,張子衛臉上劃過一絲絲失落,剛買的雞翅似乎也失去了剛才的誘惑力。按理說,這時候季芷希應該在家的。自從錯過了考研又從北舞畢業,她便找了個伴舞的工作,邊工作邊複習,準備著今天的考試。

“現在又不是上班的時間,她幹嘛去了啊?”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張子衛最近越來越習慣於有那個人在的這個家,以前這隻是自己寫小說的隱蔽場所,而現在似乎又多了層含義。

“和好朋友在一起的家”,這是張子衛心裏的定義,而隻有這個定義才會讓她在這兒待得舒服、安心,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

“子衛?你怎麼就回來了啊?”

“噢,你終於回來了。老師有事,下午的課取消了,所以我就先回來了。”

“噢,那你等著,我去做飯啊。”

“嗯。等一下,我買了好多雞翅,吃完了再弄吧。”

“你怎麼買那麼多啊?怎麼吃得完啊?這你得花多少錢啊?”

“嗬嗬,你啥時關心這些呢?”

“噢,沒那,就是太浪費了嘛。”

“不會哪!放心吧!以我的肚子你覺得裝不下嗎?哈哈!”

“嗬嗬,你啊!”

-----------------------------

“芷希啊!快來了,吃西瓜那!再不吃就沒了噢!”

“噢,來了來了。”

“你剛剛在幹嘛呢?打電話打那麼久?”

“沒什麼,我媽打來的。”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噢,沒事,我媽就是問我最近過的怎麼樣呢。”

“噢,那還用說!有我在絕對過的OK那!啊?”

“嗬嗬,對啊!有你在!快吃吧你!”

-----------------------------

“你怎麼又這麼晚回來啊?每天都值夜班嗎?”

“嗯,是啊,給我安排的就是----就是夜班啊。”

“可是給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安排夜班啊?你們那個店的老板也真是的,以後還是我去接你吧。”

“不用哪!”

“啊?”

“我一個人沒事哪,反正都是坐地鐵嘛。”

“可是那麼晚,還是有些不安全啊,反正我晚上也沒事嘛,順帶出去散散步啊。”

“不用了那!真的不用了!你不是在寫論文嗎?你都快畢業了不是要寫好多論文嘛。”

“那倒是,可是----”

“哎呀,我是坐地鐵回來的,每天都有好多人從那兒經過的,怎麼會出事呢!”

“可是你一個人又那麼晚---”

“沒事哪!放心吧,那麼多人在,難道哪個人那麼大膽敢當眾搶劫嗎?”

“也是啊,BJ治安其實挺好的。”

“是啊!你本來就有那麼多論文沒寫,要抓緊寫那。再說了----這樣不是好浪費車費嘛。”

“那好吧!不過你自己可一定要當心噢!”

“嗯,放心吧!”

“說到底就是你們那個老板不靠譜!怎麼給女孩子全安排的夜班啊!他不是家餐廳嘛?晚上生意還那麼好?怎麼弄的那麼晚啊!要是有機會,你一定要跟你們老板說說去,給換成白天的,這樣也太不安全了!”

“好了哪,好了哪,你啊!”

-----------------------------

如果說人一忙起來就會變得遲鈍,那麼張子衛應該是屬於這一類別的吧?

論文的高要求,小說的高要求,可是自己的心是否也應該要高要求呢?漸漸地,張子衛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從未從書堆、電腦桌前抬起頭認真地看過一直在自己身邊的這個人了。明明是自己的錯,明明答應過會把她當成最好的唯一的“好朋友”來對待,想親人一樣對待,可是。難道對親人、對爸媽,自己也是如此嗎?是自己太殘忍,還是因為隻是“朋友”呢?張子衛隻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一件事,因為自己的習慣而做錯了一件事,因為自己太冷漠太自私的習慣而做錯了一件事。

-----------------------------

“秦姨,那我先走了噢。”

“哎,等一下,子衛!”

“怎麼了?”

“這是阿姨的一點兒心意,你就拿著吧?”

秦析這個小子終於如願以償地考上了中國人民大學,雖然不是最高學府,但這對於本來隻是期望自己的兒子能考上一個普通本一就好的秦姨已經是“比中彩票還難得”的奇跡了。所以,對於這件事最大的功臣,給秦析補了將近四年課的張子衛,秦姨此刻真是恨不得把她當成活菩薩給供起來。在實在推脫不掉之後,張子衛今天下午去了她家吃了一頓所謂的“謝師宴”。嗬嗬,其實說實話,看到那張錄取通知書時,張子衛心中也升騰起了一股自豪感,畢竟也是自己這麼些年來最固定的花的心思最多的學生啊,似乎還真感受到了以前班主任說的那種“桃李遍開”的自豪感呢!

“這怎麼行呢!秦姨,你已經免了我房租了,我怎麼還能再收你的錢呢!”

“那怎麼是一回事呢!房租是代替的家教費,你能接受我真的太感謝了!要知道那點兒錢哪值得了你那麼久的課啊!”

“哪會啊!是您虧本了呢!再說了,您前幾天不是還給我送去了一大筐蘋果嘛,這些啊,足夠了!”

“這怎麼行呢!不行,你快收下吧,這些啊,隻是我和秦析這小子的一點兒心意,沒多少的那。”

“真的不用,秦姨。我可不是衝著你的錢來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肯定那,可是---”

“我啊!是衝著您和那小子才來的噢!所以啊,沒什麼可是,您啊,還是;留著這些帶秦析去哪兒玩玩吧!要不然他這個暑假可要鬧騰了噢!”

“那小子!”

“嗬嗬,那我先回去了噢。”

“噢,對了,子衛,你最近看見那個和你住在一起的女生了嗎?”

“啊?芷希?她怎麼了?”

“噢,沒什麼事,就是我等下有事,你能幫我跟她說一下讓她趕緊交一下這兩個月的房租。”

“交房租?”

“嗯,她啊,都欠了兩個多月了。哎呀,本來是不想催的,可是這----”

“欠了兩個多月嗎?”

“嗯。怎麼呢?”

“噢,沒事,放心吧,秦姨我會跟她說的。”

“噢,那麻煩你了啊。”

“沒事。再見。”

-----------------------------

“她怎麼會欠房租呢?怎麼從來都沒聽她說過啊?缺錢嗎?可是她不是在做伴舞的工作嗎?還有在餐廳打工啊?她還說過那兒的工資很高啊?難不成都是騙我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