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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你在幹什麼啊!”
“住手!出去!”
“主任,可是她。。。”
“沒事的,我們認識,你出去吧。關上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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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希,對不起,我。。。”
“子衛!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疼嗎?疼嗎?讓我看看!”
突如其來的擁抱,突如其來的觸碰,突如其來的那個她,張子衛就那樣地讓自己深深地深深地陷入這片突如其來中,或許,再也無法自拔。
兩年未見,兩年未聞的她還是那麼瘦,不,比以前更瘦了,就這樣,她明明不是很用力,她明明沒有那麼大的力氣,她明明隻是一味地哭泣,可是,那雙極力的想牢牢地抓住眼前的這個人的瘦弱的雙臂就那樣重重的咯疼了張子衛,那種痛從脖頸到胸口,一直蔓延到張子衛的心底那塊最隱蔽最脆弱的地方。
“子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你不要生氣好嗎?好不好?好不好!”
“好。”
“那你不會再走了是不是?是不是?你不會再丟下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那麼美麗的臉,那麼動人的眼,怎麼偏偏會配上這樣執拗的性格呢?怎麼會配上這樣差的眼光呢?我有什麼好?我到底有什麼好!如果早知道是現在這樣,我又何必要離開!如果早知道是現在這樣,我又何必要躲開兩年!如果早知道是現在這樣,我又何必逼自己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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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去看那張滿是委屈、埋怨、害怕的臉,卻又不敢忍受這種靜的讓人可怕的沉默,張子衛很熟練的擠出一張笑臉,這對她早已不再是什麼難事了。
夾起一塊蓮藕遞過去,即使是滿臉笑意的接受,那一臉的淚痕還是讓人一眼看透眼前的這個人。
“多吃點兒,這兒的菜挺好吃的。”
“子衛。”
“哈?”
正視,終於這樣清晰的,清楚的,一絲不苟的直視季芷希的臉。發紅的眼圈,似乎早已幹枯的眼眸,還有那張臉,怎麼會那麼的消瘦?瘦的幾乎連一快快骨頭都清晰可見。這兩年她到底是怎麼過的?難道生活的不好嗎?可是屏幕上的她是那麼的光彩照人啊?為什麼?難道Sima欺負她?難道?
再麻木的心,再虛偽的麵具,再無淚的眼,此刻也再也不能成為張子衛的借口。笑不出來,笑不出來,笑不出來!
兩年了,兩年了,這一次的笑,張子衛終是做不出來。隻覺得眼眸漸漸的漸漸地變得濕潤起來,胸口一陣煩悶,咽喉一時堵塞,這樣的自己使得眼中的那個她竟也慢慢模糊起來。
“子衛。”
有人在叫我嗎?是她在叫我嗎?
“子衛。”
“怎麼了?”
“你好像瘦了。”
“我瘦了?嗬嗬,怎麼會呢!是你瘦了才對啊!本來就那麼瘦,現在還。。。”
“不是說飯很好吃嗎?”
“啊?這兒?嗬嗬,對啊!這兒的飯很好吃的,我經常來這兒吃的,很好吃的。”
“那你怎麼還過得不好?”
“什。。。什麼?”
“拋棄了我,你不是應該過得很幸福嗎?”
“。。。。。。”
“不想再吃我做的飯,是因為這兒的飯很好吃對吧?”
“。。。。。。。”
“沒有了我這個麻煩,你現在應該事業有成了吧?”
“芷。。。芷希。。。”
“又碰到我了,一定讓你覺得很頭疼吧?”
你在怨我嗎?你在恨我嗎?你在諷刺我嗎?怨我當初既然答應了要一直陪著你就不該拋下你一個人就那麼逃開是嗎?恨我這個沒有信用膽小懦弱、無情無義的人竟然還能笑得出來是嗎?諷刺我這個當初拋棄了你獨自去追尋幸福的自私鬼如今卻活的毫無生趣是嗎?
你竟然怨我?你竟然恨我?
是啊,你應該怨我,你應該恨我,這樣的我隻能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隻是,我的心好痛,我的胸口好悶,我的頭緒再也沒有比現在更混亂,更讓自己無法理解過。我是個政客,我是個在政界摸爬滾打的人,我是個學這枯燥無味的東西的人,我有著足夠的理性,我有著足夠的忍耐力,所以,我絕對不會。
“嗒!”
“子衛!”
怎麼會!怎麼會!
“嗬嗬,沒。。。沒事!”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我怎麼會哭!我怎麼會當著她的麵!怎麼會!我怎麼會那麼沒用,怎麼會那麼沒出息,怎麼會那麼不堪?怎麼會?怎麼會!
“子衛!你。。。”
“我沒事,我沒事,吃飯,吃飯!吃。。。吃飯!”
不想,不願,不能,隻是張子衛那早已幹涸的眼怎會想洞天突開般那眼淚隻如同連綿流水般越是想忍住,便越是往下滑落。
珠兒滴落,夾雜著極力擠出的笑顏;到輕聲啜泣,淚珠成串;到了最後便隻剩下了埋頭痛哭。
從餐廳內的人到對麵的那個人,再到自己,都被張子衛的這一舉動給嚇住了,驚住了。早已不再是青春爛漫的少女,早已不再是不諳世事的孩童,早已不再是溫室裏不可攀折的花朵,竟然在這個場合,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竟然還是在那麼清醒的情況下。這樣的自己,張子衛又怎麼會認識?
“子衛,子衛!”
有人在叫我嗎?是她在叫我嗎?可是我無法抬起頭來去回應她啊!這樣的自己,這樣不堪的自己,這樣狼狽的自己,真的連張子衛自己都不願接受。想止住眼淚,想止住哭泣,隻是,為什麼越是這想,內心的那個自己便越是脆弱,越是不堪。是委屈嗎?是不甘嗎?還是高興?還是,是宣泄!
兩年了,整整過去了兩年了,踏上南下的火車的那一刻,張子衛沒有流淚,因為早已在決定的時候就已經流過了,流幹了。
兩年了,整整過去了兩年了,在這座城市穿梭的每一分每一秒,即使站在那個大屏幕前看著眼前的種種,張子衛沒有流淚,因為寂寞的夜、暗淡的床頭燈會陪著她度過每一個無眠的夜晚。
總是說,過多的壓抑,過多的沉默,終有一天會變成無盡的宣泄,而那種宣泄是可怕的,因為它會衝壞一個人的思想、理智、內心,讓人變得不再是自己,最後什麼都不會剩下。就連那殘存的僥幸的念頭都會被擊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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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暗暗的夜色,淡淡的燈光,狹窄的房間,熟悉的味道,這兒是不是很像我們以前的那個家呢?
一張窄窄的單人床,一縷靜靜的柔光,兩個相互依偎的身影,定格成那不變的畫麵。
第一次把她摟在懷裏,第一次讓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她的側臉,隻是此刻,張子衛的心卻如此的平靜,不再向以前那麼緊張,那麼慌張,那麼別扭。是因為距離的延伸,還是因為時間的沉澱?
“在英國過的好嗎?”
“英國嗎?”
“恩,不是去那兒進修了嗎?”
“你知道?”
“每天都會看你的新聞,聽你的歌。”
“真的嗎?”
“真的。”
“真的?”
“恩。”
“你呢?好嗎?”
“平時都是和爸媽住在一起,他們照顧得我很好。隻是還是會覺得寂寞。”
“寂寞?”
“恩,睡覺的時候,沒事做的時候,像這樣待在公寓的時候,隻要靜下來了都會覺得好寂寞。感覺心裏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有時候會慢慢的熬下去,會覺得隻要經過了晚上,第二天太陽出來的時候,就會又有新的事要做,這樣就不會再寂寞了。隻是有時候,事情太少了沒多久就做完了,就會覺得很不好。”
“以後不會了。”
“恩?”
“以後不會了,子衛以後再也不會覺得寂寞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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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回來了啊,快來吃飯吧。”
“恩!哇!好香噢!還是芷希做的飯最好吃了!”
“嗬嗬,你怎麼天天都是那句話啊。”
“恩?你不喜歡嗎?”
“哪有啊。也沒有誰說不喜歡啊。”
“哈哈!所以嘛,我張子衛最喜歡季芷希。”
“啊?真。。。真的?”
“恩。。。做的菜!”
“你!”
“哈哈!哈哈!”
“你!別跑!別跑!給我站住!”
“哈哈!不跑?你說呢?”
有句話叫做:有些時候,正是為了愛才悄悄躲開。躲開的是身影,躲不開的卻是那份默默的情懷。
而對於張子衛來說,這樣的躲避是一種考驗,是一種修行。她一直在隱忍,一直在壓抑,而這種修行最禁不起的便是誘惑,一旦她再次抓住,沒到粉身碎骨又怎能叫她再次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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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有什麼可以值得你那麼做?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嘛,不就是一段平平常常的記憶嘛,有什麼值得你去放棄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
太普通,太平凡,這樣的有什麼好留戀
“子衛,芷希在你那兒吧?”
“嗯,怎麼呢?她怎麼會知道?”
“長沙日報上登了,你被評為優秀青年的事。”
“長沙日報?好吧,那我掛了。”
“等一下!掛了?你不知道我為什麼打電話給你嗎?”
“知道又怎麼樣?再調一次?”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她來找你了,那就絕對不會放棄的。”
“我也不會。”
“什麼?”
“當初我走的時候你答應過我什麼!說會隻要我走,除去任何她成功的最後一個障礙,你就會讓她成為最成功的歌手的!”
“你說什麼?我沒有嗎!難道你看不出來她現在有多紅嗎!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沒有不知道Tina的!”
“我知道。可是她的人呢?為什麼她會變得那麼憔悴、那麼虛弱?看起來完全不像以前的那個人!”
“我知道,這一點我知道,這也是我今天打電話給你的原因。自從那次演唱會回來她發現你不告而別之後,就一心隻想著找你。雖然後來我用會影響你的仕途為由說服了她,還為了是她滅掉最後一點兒念頭說你是回去結婚的會過的很好,所以,這兩年多來即使早就知道了你的調配問題,她夜沒有來長沙找你。”
“早知道?那既然這樣為什麼她現在來找我?”
“她一直很關注你,幾乎所有與你有關的新聞、報紙她都看。就是你今年初被評為‘長沙十大優秀青年’,本來就跟平常一樣,隻是。。。”
“隻是什麼?你說啊!”
“隻是報紙上的介紹是你未婚。他知道我在說謊,我找你談話的事她夜知道了。”
“什麼?”
“按照計劃她在八號就應該召開記者招待會,宣布關於下個月演唱會的事的,可是,後麵的你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她擅自來的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