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心如,不,應該是山田川源凜然赴死的樣子,司徒瑞宏看在眼裏,閃過精光閃動:“你不想殺了山田橫澤,救出你母親嗎?”話精準擊中她的軟肋,如果不是為了母親,她又何必受製於山田橫澤。
他對她而言就是一枚精子的提供者,無任何一點點關係。若說小時候他曾給過她虛假的父愛,也早就這幾天的折磨威脅中消失殆盡。
司徒瑞宏的話如一擊響雷,炸開沉寂的天空,雨滴落在無波心湖,激起漣漪圈圈。
抬起頭,仰望著司徒瑞宏,死寂沉沉的美目蕩起希冀。啞著聲音問:“你願意幫我?”既然他知道她的身份,自然也查出了她多次刺殺不成的事。
“本來這件事於公於私我都不能坐視不理,聰明的鍾管家,你觸犯了我的底線,你覺得我還會給你機會嗎?”沸騰的血液被大盆冰水澆入,司徒瑞宏讓她在死亡邊沿掙紮數回,給了希望又狠心熄滅。
精神的折磨比身體的刑責更摧毀人的意識,絕望的笑卷夢而現。她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小泵娘了,在人性最黑暗的地獄裏行走,她竟還這麼天真,天真得好愚蠢,好可笑。
算一算跟在司徒瑞宏身邊也有三年的時間了,她怎麼會傻得相信他會放過自己?
是,她承認這次倪慕蝶的車禍是她一手造成的。但她一點不後悔,一點不後悔。
“哈哈……哈哈……”瘋狂的笑聲充斥著寬敞的病房,和著雨聲竟透著一股絕望的悲涼。
“司徒瑞宏,你不愧是‘閻帝’,你比殺手還懂得如何殺人於無形。落在你的手裏,我就沒有奢望過能活著離開。哈哈……哈哈……”是她自己將刀塞進他手裏,讓他一刀刀淩遲著她。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信迪拔出槍抵著鍾心如的腦瓜:“不可直呼司徒先生的名字。”司徒瑞宏這個名字對‘閻組織’而言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鍾心如冷冷地睇了一眼信迪,仿佛他手上拿的不是槍,而是玩具。身為殺手,從她第一次執行任務起,就知道自己有一天必死於別人槍下。
她一點不懼怕死亡,隻是,信迪還沒資格要她的命。
扯出譏諷的笑,斜眼睨著信迪,鳳眼裏盛滿譏笑,不用言語,用眼神告訴他:別裝得那麼忠心耿耿,我們都是同一類人。
司徒瑞宏轉身假裝沒有看到他們的目光抗衡,淡淡地說道:“川源小姐,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這卷錄像是從日本寄來的。”
一句話徹底將鍾心如打入萬劫不複的地獄,她知道山田橫澤沒有人性,也知道他隻是利用自己來套取情報。
但不管他再怎麼罪惡滔天,他始終是她的親生父親。曾經她找遍全世界知名的醫生幫她驗DNA,她不死心,她不相信那個狠厲毒辣囚禁她母親,威脅她用命幫他套取情報的人會是她的親生父親。
她從一開始的鍥而不舍到最後的認命,這其中所經受的非人折磨,精神的淩虐下,她幾度欲發瘋。
幾次暗殺不是完全沒有機會而是她下不了手,稍一遲疑,一切功虧一簣。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司徒瑞宏是‘閻帝’,他從不浪費時間在無聊的事情上。
他要一個人死太簡單了,不必費這麼多告訴她真相。然而,倪慕蝶的車禍事故,她已經承認了。
“我要你做一件事。”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
鍾心如暗淡的眸子射出幾絲光亮,雖然不懼死亡並做好了時刻和死神見麵的準備,但求生是人的本能,有絕路逢生的機會,誰也不會傻得放棄。
司徒瑞宏蹲下身,緩緩靠近,在她耳邊說了幾話句。
鍾心如臉上剛有的一絲紅暈瞬間被死亡的慘白取代,絕望地垂下頭,卷曲的發蓋住臉龐,遮住泄露情緒的靈魂之窗。
雨勢越來越大,砸在玻璃上震耳欲聾。鋪天蓋地的雨籠罩下,濕潤陰氣襲擊而至。
半晌後,鍾心如抬起頭,劇烈掙紮過的眼瞳孔收縮得厲害。
“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