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深宮花團錦簇,在一彎新月的照耀下,花影花枝映在宮牆上,卻帶來一股蕭瑟。
夜,還帶著涼氣,夏夢雪身著雪白的單衣,沿著雲暖閣偏殿一步步前行,因為還帶著傷,夏夢嬌又另有宮女服侍,倒也沒有瑣事煩她。白日裏休息太多,加上也不敢隨處走動,隻能這無眠的深夜裏,信步而行,夜涼如水,卻令她更加清醒。
她進這深深的宮牆究竟是為什麼?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做,卻跑到深宮裏當宮女,不知道娘親現在如何?父親對她進宮一事到底是何態度?望著那一彎新月,夏夢雪陷入一片迷茫,今日心裏總是慌慌地,覺得要有什麼事發生,可卻發現不了絲毫端倪。
夜已深了,可能是自己太過於敏感了吧!進京以來,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聽到了林林總總的事兒,雖然不再有人跟在身後叮囑她學習琴曲書畫,但她的心卻比那時候更累。
摸摸頭上的傷疤,她還真是好運,當時磕破了頭,看著血流了不少挺厲害,可卻沒有其它的傷,隻是手和腳略破了些皮,太醫也隻說她運氣好。
想到那日,夏夢雪的眼前就浮現出那雙帶著關切和心痛的眼睛,迷茫空虛的心漸漸滿滿地,也暖暖地。不知不覺,嘴角彎起,原來,被人關心是如此的快樂,是不是應該繡個荷包什麼的表示一下謝意呢?
“心硯姐,娘娘好好的為什麼要把我送到夏修儀身邊啊?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惹得娘娘厭煩了?”牆角一個壓著嗓子的聲音傳來。
“說哪裏話,娘娘讓你過來侍候夏修儀,那是真正信任你呢,你沒看到夏修儀,雖然長得不如娘娘,但那個年輕啊,娘娘是怕皇上迷上年輕的女人,不如在身邊安插一個掌握在手心裏呢!”
“哦,可是心硯姐,萬一這夏修儀最後得寵了怎麼辦?”
“呆子,你管她們誰得寵,隻要辦好主子的事兒,那些得不得寵的事兒不是我們做下人的應該關心的。”
“嗯,心硯姐,我就聽你的。”
“不是聽我的,是聽娘娘的。記住,平日裏要當好差,別讓夏修儀找到什麼錯事兒,還有要注意那個雪兒,隻怕她和岱王殿下真有什麼呢,我看這丫頭,比她主子還標致,隻不過年齡尚小,且一直沒有好好打扮,所以沒人注意,保不準岱王殿下就好那一口,你看當日那緊張勁兒。”
“不會吧,心硯姐,這些天岱王殿下也沒有再派人來過,雪兒妹妹也沒提起來,那天可能是趕巧了。”
“這個不管它,你隻要小心盯著這對主仆就行了。”
“嗯,知道了,那我回去了。”
“好,記著隨時傳消息過來。”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後,再沒有傳來,夏夢雪深吸一口氣,屏住了半天的呼吸才得以順暢,但同時心裏卻堵得慌。
這對話的兩人她都認識,一個是現在服侍夏夢嬌的心濃,還有一個是雲妃娘娘身邊的宮女,聽剛剛心濃的口氣,應該是叫心硯。
沒想到半夜出來走走也能偷聽到壁角,暗暗慶幸她和四皇子並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倒也不怕心濃監視,隻是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卻令人極不舒服,這深宮裏哪裏才有清淨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