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晟軒不由地驚訝,他放下瓷勺:“你認識蘋花?”
“實不相瞞,婧華本也是青行宮的弟子,隻是先前被逐出了師門。”婧華輕描淡寫道,如今,失手錯殺沛容、沛南,被逐出師門,這些往事對於婧華來說,似乎已如雲煙,說起來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
“哦?那還真是緣分……”青陽晟軒聽她這麼說道,突然閃過了汝嫣蘋花生前的一個場景,在那蘋花閣外,他前去尋找亂跑的九方初寒,看到了落英下,九方初寒與一嬌小人兒玩耍著,一旁,汝嫣蘋花笑得溫婉動人。眼前這女子,會不會便是那小人兒?青陽晟軒在心裏猜測著,並無多問。
“既然莊主與夫人是故識,可否知曉夫人生前在賈相府發生的事情?”婧華想到了遲鳳棲之前說過,她的身世也許與那段時間有關,青陽晟軒應該知道一二。
聽她一問,青陽晟軒一怔,眼神有了變化,婧華更加肯定他知情。
“你所說的事情……所指什麼?”青陽晟軒眼神飄忽。那段時間是他與蘋花最開心的光陰,初遇便鍾情。為何婧華要突然問道那段時間。
“這也許與婧華身世有關……”婧華的眼神黯淡了些,自小便是孤兒,突然說到身世,不禁稍有神傷。她本想隱瞞實情,隨便說個什麼理由搪塞一下青陽晟軒,卻不知為何,與他交談,自己很想一訴心事。
身世!?
青陽晟軒心中一陣抽痛。一個如此凝重的詞語此時讓他頭腦混亂。他試著想要理清楚這些千絲萬縷。
婧華與蘋花如此相似,除卻一些鬼神因緣迷信之說,天下間便隻有血緣啊!
青陽晟軒額上微微滲出細密冷汗,再次端詳著眼前這垂下眼簾的女子。
這難道是蘋花的女兒!?
可據他所知,蘋花與鍾離孜墨隻有沛南、沛容一對兒女啊!
青陽晟軒想著這些,頭痛欲裂。
看她的年紀,若是沛南、沛容仍在人世,應當喚她聲姐姐吧。
“婧華也隻是在猜測,夫人也許會是婧華生母,”見青陽晟軒一臉不可思議,婧華解釋道,“而懷上婧華之時應該是在賈相府的時候,望莊主理解婧華心切,想知道自己的生父母,告訴婧華一些實情……”知道便是知道,不知道便是不知道,青陽晟軒如此遲疑吞吐,他所知道的實情也許可以解開她所想知道的一切疑惑。她更是急切地望著青陽晟軒,希望他可以道出實情。
青陽晟軒一下子被賈相府的種種片段衝昏了腦子,這女子的麵孔與蘋花的臉重合了。
那時候他告訴她,他要娶寒月山莊大小姐為妻。她沒有鬧,沒有說任何話,隻是黯然垂首。
他愛她,可卻也知曉了,自己的摯友鍾離孜墨非她不娶。
摯愛與摯友,他最終選擇了摯友。
汝嫣蘋花那時的神情如今一直深深印烙在他內心,久久生痛。
他眼中如今已然回轉著淚水。
自己的決意傷了她的心,而不久便聽聞她要嫁予鍾離孜墨。
眼前少女花季年華,麵容爛漫若二月春桃,年紀與自己女兒稍長,或是便是在那段時間,汝嫣蘋花自己暗暗咽下了這個天大秘密。
婧華看青陽晟軒雖然不語,可卻滿眼哀傷,泛著淚光,她心裏甚是不解。
青陽晟軒理清了錯綜穿插的林林總總,心頭有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正當婧華想要問時,他們身後卻響起了微弱的咳嗽聲,漸漸地放大,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婧華起身,看到床榻上九方初寒開始有了反應,他雖閉眼,但卻痛苦地咳著,像是要想要嘔出什麼。
他們趕忙過去看看情況,青陽晟軒撐起九方初寒的身軀,讓他咳得舒暢些。
“寒兒!”看他咳得厲害,青陽晟軒急切地喚著他,想要喚醒他的意識。婧華也著急地在一旁看著,心急如焚。
一定要醒過來!
九方初寒咳得臉色泛白,那咳的力度,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來。
隻是一刹那間,眼前鮮紅,他唇齒被染紅,咳出來的血濺上了素色的被褥,甚是刺眼。
“寒兒!”伴著青陽晟軒的叫喚,九方初寒又癱軟下去,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