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包子真的出現在我眼前時,我的虛榮還在作祟——因為,他看著我笑,美過我畫過的任何肖像。
“你的頭發看什麼時候才能長出來!不過我覺得還真的挺適合你呢!”
我想,如果我受傷的手還有力氣的話,非把桌上的花瓶給他砸過去,無奈何隻能翹著嘴說:“我要是能讓你討厭的嘴巴爛掉就好了!”
“我現在感到很高興,我們的洪齡已經恢複到可以使用惡毒的語言了!”
這時,我才發現他手裏拿著一把淡黃的野菊花,立即狠狠地瞪一眼,“討厭死了,你還真想我死啊,都拿菊花來拜我了!”
“啊,菊花是有那個意思嗎,我……”他一副無辜的樣子,把菊花丟在地上用腳使勁地踩,嘴裏還一直說:“讓菊花去死,你可不能死啊!”逗得我大笑起來。
“好了好了,花有什麼罪啊,被人隨意采摘,然後又隨意踐踏,想過沒,它也有生命啊!快撿起來,插到花瓶裏。”不知為什麼,我竟會憐惜起來。
包子望著我,又低下頭將花撿了起來,他笑著說:“對生命有了不同的看法吧!”
“是啊,誰從鬼門關走過一圈都會覺得生命是最美的東西!一個人在小屋,覺得如何?”
“沒什麼啊,隻是每晚總忘不了往牆上敲三下,你不答應,我就認為你是睡著了!”
聽了這話,我立即感動起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包子卻接著說:“你星期六早上走的時候,滿臉的笑,回都江堰幹什麼來了?”
“回來見我的網友,他從武漢回來了,可是我在見他之前的十幾分鍾時撞了車!”
“你多厲害啊,還撞車,是車撞了你好不好!”
“可是確實是我撞向它的,主動在我!”
“你瘋啦,什麼不好玩,偏要找個主動撞車的遊戲!”
“當時我是在想事情,我……”想要說出小草的事,喉嚨卻像是被卡住一樣。
“算啦,以後記住教訓,我上次打電話找你的時候,你媽媽一說到你就忍不住哭了,你得為你身邊的人負責!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包子的聲音像刀插在我的心髒——我真的不配感受他的甜蜜,也不配傷害他的溫柔!我不能再為了自己的虛榮而殘忍地給他假象!
“包子!”
“別叫得這麼煽情嘛,我會控製不住的!”
我撇開頭,不敢看他的表情,但是我卻必須繼續——
“包子,對不起!”
語氣顯露出我的異樣,包子也收斂了笑容,不再說話!我猜他肯定是有了預感,隻是在等我說出口!
“這次我如果真的死了,我臨終掛念的人是他!所以,我不能喜歡別人!”
幾分鍾裏,房間裏死一樣寂靜,包子坐在床沿上背對著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不知道他的信息,隻感到床在輕輕顫抖,最後,是他深深的吸氣!他很輕柔地幫我掖好被角,也很輕柔地離開,我甚至沒聽到腳步聲!我想,他是痛的,我也想,他過了今天就會好起來,會找到一個真正值得他愛的人!隻是我從來也沒想到,說不喜歡會比說喜歡還需要勇氣,也不知道這最勇敢的一句會讓眼淚張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而眼淚,也讓我知道勇敢的價值——一個沒有缺口的句點!
從此以後,無論他過得怎樣,起碼他活在真實裏!隻是,我還在幻想我們能不能還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