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準奏後,鳳雲開終於麵朝了洛淩七,先是投給他一個抱歉的眼神後,佯自鎮定地問道:“七公子,請問你所謂的人證物證是?”
於是,所有文武百官都看見,洛淩七眼裏迸出一股懾人的冷意,以及眼裏一閃而過的傷痛。
但洛淩七就是洛淩七,文武百官都還是有些佩服的看見,他很快就表情淡漠地開始舉證。
“物證乃是皇上所賜玉佩,人證則是我和我的手下,程妃與大皇子,還有靖王府的侍衛,以及靖王府外的百姓。”
鳳雲開微微一笑,問道:“七公子所說的物證,也就是皇上賜給程妃的那塊玉佩,能夠證明的是程妃的身份,我可否這樣理解?”
微頓片刻後,洛淩七點頭:“可以。”
“好,既然七公子說可以,那麼這塊玉佩,能否證明當年謙程宮失火一案,乃是寧貴妃所為?能否證明寧貴妃是在明知程妃母子身份的情況下,對程妃與大皇子濫用私刑?”
再微頓片刻,洛淩七答:“不能,不過……”
“七公子請稍安勿躁。”鳳雲開打住了洛淩七的下文,麵向老皇帝,稟道:“啟稟皇上,據民女所知,寧貴妃根本不知程妃與大皇子的存在,程妃與大皇子之所以會被關進靖王府地牢中,完全是靖王所為。”
這話一出,群臣嘩然。這靖王不就是寧貴妃的代表?靖王對程妃母子濫用私刑,和寧貴妃對程妃母子濫用私刑,有什麼很大的區別麼?
老皇帝自然也問道:“貴妃乃是靖王生母,靖王所為,貴妃應當知曉。”
“皇上,這天下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而這天下百姓都做過些什麼,皇上可全都知道?”鳳雲開反問一句,群臣再次嘩然。
這女子,真是太大膽了,竟敢……
老皇帝一怔之後,訥訥地道:“這……朕是不知。”
“民女唐突,請皇上恕罪。不過,民女隻是想讓皇上以及文武百官明白,貴妃娘娘久居宮中,而靖王則長住靖王府,靖王的所作所為,貴妃娘娘是不可能全都知曉的。”
老皇帝默了一下,頷首:“你說的有道理,朕恕你無罪。”
“多謝皇上。”鳳雲開福了福身,繼續說道:“據民女所知,程妃與大皇子被靖王拿下的原因如下:昨晚深夜,皇宮侍衛在巡視時,發現有刺客闖進皇宮,剛巧靖王路過,皇宮侍衛在拿下該名刺客後,便交給了靖王處置。”
大皇子居然成了刺客?文武百官無言了,不過也都沒有出聲反對,且看這女子還能說出什麼歪理來。
鳳雲開看了一眼程妃,又道:“靖王並不知大皇子身份,以為大皇子是刺客,便嚴刑逼供,想要一舉鏟除亂黨,為朝廷立下大功。而程妃卻恰巧在此時,到處尋找大皇子,靖王府的侍衛發現程妃要找的人,就是靖王府地牢裏的刺客,立刻將程妃捉拿,帶到地牢與大皇子相認。”
所有人看見,程妃聽到這裏,突然緊緊地將她麵前的少年給抱住了。就仿佛……鳳雲開所說的,是事實一樣——她的確去靖王府地牢裏,認過她的兒子。
“結果很明顯了,靖王確認程妃與刺客是認識的,便將程妃也當作亂黨扣押起來,對二人施以鞭刑,令二人招出同黨。整件事情就是這樣,靖王雖然好大喜功,隱瞞不報,卻也不是什麼大罪,小懲即可,而貴妃娘娘,則是清白無辜的,請皇上明鑒。”
鳳雲開的話說完了,老皇帝則顯得很是茫然,群臣亦然。
這話,都被她一個人說了去,而且聽起來毫無破綻,似乎事情真相就是這樣——靖王無錯,寧貴妃無錯,要怪就怪大皇子做什麼深夜去皇宮,還讓皇宮侍衛給抓住了。
“鳳莊主的故事編的好極,但我仍有兩點疑問:一來,大皇子被靖王當成刺客,嚴刑逼供,為何不澄清事實,說明自己的身份?二來,我救出程妃與大皇子之時,寧貴妃也在地牢之中,不知是何緣由?”
大殿裏靜了數秒後,洛淩七突然再次發難。
問的好!不少大臣在心裏鼓掌,這洛淩七要是不問,他們還真忽略了這兩點。
不料,鳳雲開不慌不忙地說道:“這第一,大皇子出身民間,十八年來都不與皇上相認,想必是另有隱情。或許是怕皇室之中無親情,怕靖王得知他的真正身份後,殺人滅口。這第二,靖王捉到刺客後,派人稟明了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前去地牢查看真相,並無不妥。”
頓了一下,她勾唇,笑靨如花:“我又突然從七公子這番話裏,想到一個可能——如果我個心懷不軌、不顧骨肉親情的皇子,在這種情況下得知了程妃和大皇子的身份,那麼我絕不會對他們用刑,而是立刻就地正法,以絕後患!然,事實是靖王並沒有這麼做,便足可以說明,靖王根本不知程妃與大皇子身份,即使他知道,也沒有起殺心,七公子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