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瑾手臂微揚,翩然而舞。茫茫黑暗中,她身上似是散發出淡淡的光輝,就連淒迷的夜都隨之溫和幾分。
林啟停下腳步,瞧著數丈開外的靚麗風景,久久難以回神兒。
一舞即罷,珠瑾走過去見禮,“奴婢見過老爺。”
林啟斂眸瞧著珠瑾,“你怎會在此?”
珠瑾忙跪地請罪,“奴婢自知不該深夜出行,違了州府的規矩,還請老爺責罰。”
林啟俯身扶起珠瑾,安撫道,“本府知道你的擔憂。以你的舞技根本毋需如此,夜深露重,日後切莫在此練舞了。倘若病了,反倒得不償失。”
珠瑾不動聲色的掙開林啟的手,後退兩步,禮了一禮,“多謝老爺關懷。”
林啟尷尬的收了手,轉眸瞧著遙遙相望的落月亭,終是道,“時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林啟率領家仆浩浩蕩蕩的走過假山,向落月湖而去,珠瑾俯身見禮,“奴婢恭送老爺。”
珠瑾瞧著林啟在蒼茫的夜色中越走越遠,不禁微眯雙眼。她背上驀然一暖,扭頭看去,卻是林裕將鬥篷為她披上,“看著你,我方才知道林啟並非毫無軟肋。”
珠瑾抬手將鬥篷係好,“在軍師眼裏,這樣的誠意可還過關?”
林裕勾唇笑道,“果真是聰慧堅韌,且有擔當,盈盈一舞便免去了被發現的危難。有了你這樣的盟友,即便失手也不必擔憂會被牽連。甚好!”
珠瑾正欲開口,卻聽林裕又道,“上回在落華苑如此,而今亦是如此。這般卓絕的舞技,怎會是等閑之輩?可你卻籍籍無名……葉瑾,我越發好奇你的身份。”
珠瑾抬手將帽兜兒戴上,“軍師不必好奇,或許過不了幾日便知曉了。”
珠瑾當真是一語成讖,隻是就此時而言,這話不過是彼此間的托詞。珠瑾明白,林裕自是也明白,因而不再多費唇舌,轉而說正事,“我查了很多年,幾乎找遍了府中上上下下,卻仍是毫無所獲。唯一不曾查探的地方便是書房,林啟戒心很嚴,派人日夜把守,根本沒有任何空子可鑽。”
珠瑾顰眉思索片刻,方才想起州府的書房究竟在何處,“離壽宴還有半個月時間,在此之前,我會想辦法進一趟書房,而後再另做打算吧。”
次日,珠瑾伺候宇文君起身後,便去了舞院。
張蘭見著珠瑾,冷言諷刺道,“呦!這不是咱們新晉升的領舞嗎?怎麼有空屈尊降貴到舞院來?”
舞娘們皆是一副看好戲的架勢,然而,珠瑾卻恍若未聞,並未給她們看好戲的機會。
“張領舞,我不知道究竟什麼事讓你對我產生了誤會。但壽宴上的獻舞,我們皆是責無旁貸。若有個人恩怨,待壽宴過後,張領舞盡管放馬過來便是,葉瑾無所畏懼。”
張蘭也知道此時鬧開並非明智之舉,來日方長,也不急在一時,便冷哼道,“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珠瑾微微凝眉,“我聽聞府中有一本傾天舞籍,而唯一有幸一睹傾天舞籍之人隻有張領舞。我今天前來,便是想請教張領舞……”
“你莫要癡心妄想了!就算告訴你傾天舞籍在何處,你能拿得到嗎?”
張蘭冷笑一聲,輕蔑的打量著珠瑾,“傾天舞籍就在老爺的書房中,我當時是立了大功才能一睹。就憑你,有什麼資格看傾天舞籍?”
珠瑾並未將張蘭的諷刺放在心上,點頭示意後便離開了。
珠瑾徑自前去求見林啟,當時林裕正在旁邊,見著珠瑾竟然直接請求進書房,他不禁有些怔住了。
林啟若有所思的瞧著珠瑾,他雖麵上平靜,卻掩不住心底的驚詫。自從書房裏有了秘密,已經很多年沒有外人進去過了。即便是從前,也沒有人敢如此大膽提出進書房。就算是林南,也並非能輕易能進去。
“你為何想進書房?”
珠瑾複禮了一禮,直言不諱的答道,“奴婢聽聞府中有一本傾天舞籍,這才鬥膽前來相求,還請老爺贖罪。”
瞧著林啟晦澀難辯的神色,林裕不禁為珠瑾捏了把汗,然而林啟竟仰頭大笑了起來,“瑾兒果真不同凡響,既是如此,本府便陪你走一趟吧。”
珠瑾忙俯身道,“奴婢不敢勞煩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