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也這麼想的,趁早就把我休了得了,別等我勞心勞力大半輩子了,也照我心口捅上一刀。趁我現在年輕改嫁也容易,我找不找好的我找個窮的,找個實心眼子的,也比到老了還遭這麼回罪強。”百惠這會兒算是怒氣攻心了,不是她聖母了,也不是意氣用事,實在是拿人心比自心,真怕有朝一日這就是自己的例子。
“你還膽兒肥了,合著你還有這心思,爺對你太好了吧。告訴你,就算死你也是我的鬼,別說我沒那心思納小,就真納了你也得給我受著!”沈牛兒這暴脾氣還能生受她這樣的不陰不陽,瞪了眼睛摔了杯子百惠也傻眼了,眼眶子邊兒上的淚珠子也憋回去了。
和他對視了兩眼,氣場就弱了下來,百惠委曲得不行:“怎麼,你納小還讓我幫著放炮慶賀不成。”
看百惠在一旁哭的‘咿咿呀呀’,沈牛兒就覺得一個頭倆大,真受不了她這幅沒長眼眶子的模樣。
“得了,我也就是氣話,我一不當官,二得顧著孩子們的前程,壓根沒那納小的心思,這下放心了吧。”
之前就說過,大煌律,一夫一妻者包括其子女都享受優先權的。沈牛兒這麼拎得清的人,怎麼會為了個女人壞了自己兒子的前程,要找隻要兜裏有銀子外麵有得是,非往家領幹嘛,還得多養張嘴長期消費,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真的?”百惠哭得抽咽了幾下,其實她更想說的是你要當官也想了唄,可怕他翻臉,沒敢蹬鼻子上臉,見好就收得了,幸福得女人要學會裝傻。
沈牛兒眼睛一眯,又扯嘴角那麼壞壞的樂了,還給百惠體貼的遞了手絹,說:“醋性還挺大,以前真沒發現你是屬醋桶的。不對,上回你就說要把我和小妾打出去了,我這哪裏是娶了媳婦了,這不整一母老虎麼。”沈牛兒狹促的調侃。
百惠拿手絹擦擦眼淚,懶得理他,心想我就算是個老虎,你丫也是個武鬆,哪敢跟你老炸毛兒啊。
“這兩天你要有其他的差事先放放吧,按著娘說的要求幫她尋個丫頭回來,不管咋說我都是嫁出去的姑娘了,就算沒出門子,爹娘屋裏的事也輪不到我來管。磨叨兩句也就是牢騷牢騷,他爹,日子苦點,人累點啥我都能忍受,唯獨真受不了兩口子中間再夾個人進來,那樣我這心就真死了。”
百惠殷殷的瞅著沈牛兒,揪著胸口,就跟就著他的心一樣,沈牛兒覺著自己這心直折個兒。對著這水汪汪淚蒙蒙對他期盼不已的大眼睛怎麼也說不出狠話,鬼使神差的就應了以後不會納小的渾話兒。
半晌才從她那幽深漆黑的眼睛裏緩過神,看她欣喜羞澀的看著自己,慌忙尷尬的假咳一聲,撇過腦袋,說:“這幾天本也沒什麼事,不過過兩天得出趟門子。隻是嶽母說得丫頭不那麼好找,除非是大戶人家裏放出來的丫頭,看來得去求求幹爹。”
丫頭的事百惠一點不想管,由得他們自己去研究各掃門前雪吧,不是她性子涼薄,隻是她一個女人怎麼和社會掙。再說那個還是她親爹,況且他對兒女也沒說的,難道要她真大義滅親啊,她還沒殘到那個程度,至多是知道他是什麼人得了。隻問:“要走?去哪啊?多前兒回啊?”
“知府夫人要開個南貨店,叫我去摸摸門路,有她的引薦也不費什麼功夫,至多一個月就能來回。夫人剛來,手下得用得人又少,話裏話的意思是鋪子開起來後讓我幫忙頂著,以後也是大掌櫃了,這樣總算有了正經營生,家裏還有地,生活也就穩定了。”家裏捉襟見肘馬上就要無銀買米沈牛兒心中有數,可王府水深他不想攪合,衙門那頭又不是日日有差,近日他是著急上火急的他嘴邊兒起了一溜火泡。
“咱們是白身,頂了鋪子可就是商戶了,日後兒子還怎麼科考。”現在科考雖然不限製商戶子弟,可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同等之下商為次取。
“我還能不知道其中厲害,再說夫人也不會那般信任,商鋪會掛在她門下奴才身上,我就是幹出力,淨領紅。她看重我在豐城的人脈和本事,咱們看重她能給銀子給好處,這叫互惠互利。”
沈牛兒的話為百惠解了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