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規劃,三合鎮政府在秋季要在西郊修一條柏油公路,途中要經西郊的五裏坡。高保生是五裏坡村的富戶。他聽說此消息後,便在村邊靠山崗那邊的土路邊買下了一小塊荒地,他要在這裏蓋一所二層小樓,將來一旦這裏通車好在此開車旅店或飯店。於是找人設計了圖紙,並將此樓的修建工程大包給了小城一個包工頭朱老八。朱老八也算是和高保生是朋交,前些年,高保生到城裏打工,就曾在朱老八的工程隊當過力工,後來回村幹起了養殖業才發的家。講好價錢後,高保生負責備料。這日,朱老八帶領一夥泥瓦工和木匠來到這片荒地,先是挖地基,打木樁,開始徹磚,沒多久這塊荒地上出現了一座二層平項小樓。
小樓蓋好後,高保生又讓朱老八給他修了一個高院森嚴的大外套,院門按的是一對黑色的鐵大門。樓蓋好了,院也修好了,正是初秋時節,可高保生又聽到鎮政府因資金問題取消了原來在此修路的計劃。這叫高何生有些犯難又叫苦,此地離村莊至少有一華裏半,住在這離屯子又遠,幹些什麼?這地方根本無人來。想來思去,他決定隻好在此居住吧,院子大些可以搞搞養殖業,前幾年他就是靠養殖發家的。他有一個男孩,現在小城高中讀書,平素住在學校,隻有放寒暑假才回家呆幾天。現在在村中隻有他們兩口子。
村中有三間舊瓦房,他決定將村中的房子閑置起來,他和妻子都搬新樓來住。二樓空著,在一樓的西屋,他讓朱老八他們給他搭了一個火炕,好在冬天能燒柴禾或煤,在東邊進門處的樓梯旁有兩個爐灶。不過這個連帶的火炕是臨時的,將來開車旅店正用的上,如開飯店,那就要拆掉了。一樓西屋的室內他還讓朱老八他們給鋪上大塊的而又較厚的茶色地板瓷磚。
就在高保生和他妻子住到新樓的當天夜裏,住在這個屋內的人出現一個奇怪的事。昨夜本是睡在火炕上的一對夫妻,第二天早晨醒來,發現他們都睡在屋內的地板磚上。高保生感到奇怪,他昨晚是喝了點酒,但沒有多呀。而妻子沒有喝酒怎麼也睡在地上了。她是夜裏不小心從火炕上滾到地下的?但沒有磕傷也沒的摔破。
“真是件怪事,昨夜房門在裏邊劃著,一、二樓窗戶都在裏邊關著,睡的再死,如有人抬也會驚醒,況且這緊閉的房間根本就進不來外人呀?”高保生對妻子說。
“是呀,昨夜咱們都睡在炕上,怎麼跑到地上來了。”高保生的妻子也解不開其中的謎。
“一定是我們太累了,住在新地方不習慣滾到地上的。”高保生認為隻有這樣。
又是一天的夜間,外邊刮起了陣陣清風,在這個郊外除了這個院落並沒有其他人家,到了夜間顯得有些荒涼和恐怖。高保生披著衣服到院落內關好了院落的大門,又劃好了房門,他和妻子雙雙要入睡了,他們在炕上鋪好了被倒在炕上睡了起來,今天高保生沒有喝酒。可是到了第二天,他們倆口子仍然睡在屋內炕邊的地板磚上。
“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這個樓內有鬼?”高保生有些迷茫。
“有鬼。那怎麼辦?”高保生的妻子一聽有些害怕了。
“今天我們找陰陽先生看看。”高保生決定著。
當日,他們在鄰村找來一個陰陽先生,他在這個樓前樓後走了走,又到樓內用羅盤表量著什麼後說:“你們在這蓋的房子是占了一個鬼魂的住宅,加之你們的姓與他可能是有爭執,所以他們不讓你們在此居住,像這樣的現象在其他地方也有。”
“那可怎麼辦呀。”高保生著急了。
“我看隻有把樓賣了,換一家別的姓氏的人家也許能將此鬼魂壓住。”
“把樓賣了,我想在五裏坡可能還無人能買。”
“那你就低價賣了吧。反正你們也住不了了。”
無奈,高保生隻好決定將此樓賣掉,並張揚低價賣樓的事。白天他守在樓內,晚上和老伴都回屯中的老房子去住,但一個月過去了,眼看天都冷了,卻無一個人來問此樓。可也是,都在屯中住好好的誰願到這荒郊野外來住。小樓賣不出去,高保生隻好雇屯中單身漢尤福才,外號虎尤子來為他看房子,並每天晚上給他點酒喝,還給他買了幾盒煙。可是,這個單身漢住了一晚,給多少錢也不住。原來,在半夜中他聽到房內有動靜,卻不見一個人。他劃好房門和窗戶,硬是挺著喝了點酒,反正也不敢出去,就在炕上睡吧,借著酒勁真的睡著了。然而天亮他醒時,發現他也是倒在地板磚上。
“高家的小樓鬧鬼,睡在炕上的人早晨定會在地上。”這消息一傳出誰也不敢來這座小樓了。
扒了這個小樓不但可惜,而且損失最大,高保生決定先將此小樓閑置起來,找來鄉親將這所小樓的窗戶用磚在外封閉起來,將搬到內的東西用拖拉機又拉回屯中,一樓內隻留下一個破舊的方桌的幾個破凳子,還有一雙破被堆在炕角。門上了鎖,院大門也上了鎖,他們都回屯內去了。
就這樣,這座小樓在此閑置起來。又到一個夏天,有一天深夜,屯中於老三路經這所小樓,發現大門緊鎖,而一樓內窗戶砌的磚縫中透出燈光。
“是高保生回來住了,還是樓內鬼在點燈?”於老三嚇的頭發都豎了起來,騎著自行車驚慌的往屯中跑,一路上幾次從自行車上摔下來。到屯中,他冷靜下來,他想到應該到高保生家看一看。半夜敲開高保生家的門,發現高保生兩口子都在家。
“鬼,鬼,你家的小樓有鬼!”
星期六的清晨,幾個月沒有休過雙休日的小城刑警大隊重案隊隊長陳漢雄正在家中準備多睡一會懶覺,突然被一陣電話鈴震醒,是刑警大隊值班室打來的電話,說在距小城西十八華裏的鄒家溝沙石路邊的一片山林內發現一具無名男屍,此人頭部有多處傷痕,法醫和技術員已先到現場。接案後,陳漢雄立即給他的得力助手江濤、白雪打電話,僅幾分鍾,身著警服的年輕而瀟灑的偵察員江濤和秀氣漂亮的女偵察員白雪開車過來,已是中年的陳漢雄快速的穿好衣服,還是那件淡青色襯衫,又抓起一件煙色夾克衫,以防夜間涼備用的,因偵察工作的需要,他很少穿警服,擦了一把臉,便急衝衝的下樓登上警車奔赴現場。
到現場後,陳漢雄見鄒家溝派出所的劉所長和幾名民警正在保護現場,法醫老趙和技術員小張正在拍照和檢驗屍體。
“陳隊長來了。”技術員小張正在拍照,他放下照相機說:“這是一個移屍現場,死者是在路邊上被打死的,後移到這的。”
“就是剛才我們進來的路邊?”陳漢雄問。
“再向西一些,路邊有血跡,但沒發現凶器。”小張說。
“屍檢怎麼樣了?”陳漢雄急切的問。
“此人頭部多處顱骨骨折,是被人用鈍器從後邊突然擊打形成的。死亡時間是今天淩晨三點左右。”法醫老趙說。
“有人認識此人嗎?”
“還沒有人認識。”
林子的南邊是一條沙石路,現場距沙石路約十米。周圍都是荒山野嶺,遠處隻有些零散住戶。這裏向南十華裏是鄒家溝,向北二十華裏是三合鎮。
“劉所長,你帶一名民警,江濤,你也帶一名民警,到現場周圍走訪一下,看能否找到證人。”陳漢雄命令著。
劉所長他們走後,陳漢雄仔細的觀察倒在林中的死者,此人四十多歲,穿著一身深灰色西服,內有一件黑色羊毛衫,裏邊是淡藍色襯衣,係深藍色帶條的領帶,腳穿黑皮鞋。從他的穿戴看,不像農民,倒像個老板。陳漢雄又認真的觀察了死者的手、鞋和衣著等細部特征。
“我們檢查了他所有的衣服和褲子的兜,發現像是被人掏過,沒有任何財物或身份證明。”技術員小張說。
“現場搜查了嗎?”陳漢雄問小張。
“我和劉所走了一遍,沒發現什麼。”
陳漢雄和白雪在現場四周搜索了一遍,除路邊有血跡外,真的沒有發現什麼物證。但路上似乎有不明顯的車輪印,像是小型轎車的車輪印。但不排除是兩輪摩托車的車輪印。
“看來,這名被害人在此下車幹什麼或是小解時被人從後突然襲擊打死的。還有一種可能,這個人有可能是乘人家摩托車走到此下車小解被從後打死的。”陳漢雄濃眉微動,他仔細觀察著路上的車輪痕跡。
“那殺人的目的能是什麼呢?”
“不像仇殺,倒象為了什麼糾紛或錢財。因為能坐一個車內或能乘同一台摩托車的兩人,關係一定會很好。”陳漢雄在分析。
“死者能不能是乘出租車到此被司機殺死的,或這個人是司機,乘客殺死了他。”白雪在分析。
“如果是坐出租車的,很少見司機殺乘客的。但從死者的手、鞋、衣著看,他絕對不是司機。”陳漢雄肯定的說。
“那是為了財,被殺的人一定身帶一筆錢。他這個朋友臨時起了歹心而殺人。現場沒有殺人凶器。隊長能不能是車上用來修理的搬手什麼的。”白雪也在想。
“你想的很對,有可能就是修汽車或摩托車的搬手。”
回到現場,陳漢雄望著那具屍體,又將死者的上下衣兜摸一遍,真是什麼也沒有。陳漢雄解開死者的西服外衣,又去摸他的襯衣,這件襯衣隻在左上方有一個衣兜,陳漢雄隔著羊毛衫摸著衣兜,並沒有摸出什麼,但他又感覺到襯衣內像是有什麼,他將手抻進襯衣兜,發現兜內有一張小紙條,紙條上隻有一個電話號。
“看來,我們很快就能查清死者的身份了。白雪,我們現在就安排查這個電話。死者一定會與這個電話有關。”陳漢雄認為。
當即陳漢雄給刑警大隊打了電話,二十分鍾後,大隊內勤來電話說,這個電話號碼是距小城百裏路的雲城王大東家的電話號碼。王大東現是一家個體水泥廠經銷商,但此人現在正在家中。據這個水泥經銷店的人員證實,昨夜進了一車皮水泥,王大東連夜組織人員找車拉水泥,直到今早,他一直和這些在一起。而在淩晨三點,他正在站台上看貨呢。看來,這個死者不是王大東。這個死者也不是王大東害的,因他沒有作案時間。但死者衣兜既然有王大東的電話號,王大東也必然與他有聯係。陳漢雄讓內勤再給雲城警方打電話,請求繼續協查,從死者體貌特征上讓王大東回想一下這個死者能是誰。
很快,劉所長和江濤他們陸續的回到了現場,經訪遠處的幾戶人家,他們都沒提出任何線索。發現屍體的人是這幾戶中的趙老萬,他一早上山拾柴發現的死者,才叫兒子騎自行車到村上向派出所報的案。
“查明死者身份,是破獲這起案件的關鍵。劉所長,你和你們所的民警繼續在這裏調查,白雪也留在這裏和你們一起工作。必要時可擴大調查範圍,鄒家溝、三合鎮都要去。我和江濤現在就去雲城。”陳漢雄決定著。
一個半小時後,在當地派出所的協助下,陳漢雄和江濤在雲城找到了王大東,陳漢雄描述了三合鎮西樹林中發現的死者的體貌特征後,王大東說:“這個人叫孫有義,也是我們雲城人,他是一個建築商。前天到我這打算買幾十噸水泥,故和我講好價錢後,記了我的電話號。”
“這個人怎麼樣?”
“沒發現什麼問題。”
“他和我們小城的人都誰認識?”
“這我不太清楚,不過我聽他說過和小城一個什麼老八是朋友,這個老八也是個建築商。”
“孫有義的家都有什麼人?”
“這我還不了解。都是一個城中住著,這幾年他從我這買走過幾百噸水泥,我並沒有去過他的家。”
“他的家住在哪?”
“城南向陽街。不過那的居委會一定知道。”
緊接著,陳漢雄和江濤,還有當地派出所的小鄭來到向陽街,在居委會李大姐的陪同下,很快找到了孫有義的家,他家是一所二層小樓。據孫有義的妻子宋月萍說,孫有義是昨早從家走的,帶有約十萬元現款,說是到小城購鋼材和樓板,說是今天回來,但現在還沒有回來。
“他走時穿什麼衣服?”
“一套深灰色西服,內穿一件黑色羊毛衫,裏邊是淡藍色襯衫,紮帶條的深草藍色領帶。他經常帶一個黑色的皮包,內有身份證和現款。”
從小城地域內的死者衣著看,加之王大東和宋月萍的描述,死者基本可以認定是孫有義。片刻,陳漢雄又問宋月萍:“你丈夫和小城誰認識?“
“小城有他的一個朋友叫朱老八,他們是同行。他去小城有可能是去找朱老八去了。”
“朱老八?”
“是的。”
“隊長,這個朱老八我想起是誰了,我也認識他。那年,建城南商貿大廈時我去調查一起案件,當地派出所正是找他取的證,所以我想到他們說的一定是這個朱老八。他就住在小城東區的福源賓館後邊,一個院落,有一所二層小樓。他是通過建築發的家。”江濤說。
“除了朱老八,他還和小城的人誰認識或有來往?”
“這我就不知道了。”
“你能找一張你丈夫的照片嗎?”
“警官同誌,我丈夫怎麼了?他是犯法了,還是有什麼意外了,你能告訴我嗎?”
“一會我會告訴你的,請你能配合我們工作。”
孫有義的妻子宋月萍從一樓的書櫃中找到一本像冊,從裏麵抽出一張照片,陳漢雄和江濤由此認定,在小城地域內的死者正是孫有義已確定無疑。
“他帶手機了嗎?”
“帶了,但我已給他打過幾次都是無法以接通。”
“你告訴我們他的手機號。”
宋月萍告訴了陳漢雄孫有義的手機號,陳漢雄試著打了一次,也是無法接通。
“現在我們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請你要冷靜。在我們小城地域發現一個死者,經過調查現在看就是你的丈夫孫有義。你們居委會的主任也在場,你和你的親屬可以去小城處理後事。在此,也希望你能給我們提供破案線索,協助我們破案,”陳漢雄慢慢的說。
聽了此消息,孫有義的妻子頓時驚呆的像一根木頭一樣,好半天,他突然大哭起來:“有義呀,你怎麼會出事呢?你死的太冤了,拋下我們這母女倆可怎麼辦呀?”
“大嫂,請要節哀。”居委會李大姐扶住要倒在地上的孫有義的妻子。是呀,這種消息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一個女人怎麼能受得了呢?
走出孫有義的家,陳漢雄決定立即回小城找朱老八了解情況。
回到小城,陳漢雄立即給白雪打電話,得知她和劉所長已將現場附近的村屯和道路都訪遍了,就是對鄒家溝和三合鎮也安排警力調查了,但沒有查到任何破案線索。陳漢雄決定,讓劉所長和三合鎮的周所長他們圍繞現場繼續調查,他讓白雪回來,他們一同去找朱老八。
福源賓館後院有一所二層小樓,這就是朱老八的家。
朱老八,大名叫朱永久,今年四十歲,老伴叫胡春蘭,他們有一個兒子,現正讀初中。
當陳漢雄和江濤、白雪走進朱老八的家,朱老八的妻子胡春蘭正獨自一人在家中,胡春蘭告訴他們,朱老八在去年冬季就與他離婚了,並拿出了法庭的離婚證書。這所小樓給了她和他兒子,還給了她三十萬元錢。據她說,近年來,朱老八不知和哪個小狐狸掛上了,經常駐不回家,拋棄了她和兒子。後來事情挑明了,胡春蘭也同意離婚了。離婚後,她再也沒有見到朱老八,也不知他哪去了。
“你們多長時間沒見麵了?”陳漢雄問。
“去年初冬至今天已有八個多月了。”
“他給你和他兒子來過電話嗎?”
“倒是給他兒子來過兩次電話,那是在兩個月前,問問他兒子的學習,別的沒有。”
“你說他和一個小狐狸,那是誰呢?”
“我沒見過麵,是聽經常和他在一起的馬老七說的,不知這個小狐狸姓什麼,朱老八叫他為菲菲。”
“馬老七是哪的人?”
“他是小城郊外的,具體哪的,我也不知道。”
“誰還認識他?”
“這我不清楚,你們找找原和朱老八一起搞建築的人也許會知道。”
“朱老現在能在哪?”
“我真的不知道。”
“你說的菲菲是哪的人?”
“這我一無所知。”
“在雲城有個叫孫有義的人你認識嗎?”
“認識,他是搞建築的。和朱老八是朋交,與馬老七也是好朋友。以前曾多次來我家,但近一年多沒見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