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手挽手走遠的兩個男女,殷佑失神地回了房間,靠在牆上,雙手扯著頭發,緩緩坐到地上。
從來沒這麼失落過。
他失戀了。這一次,是真正的失戀。雖然其實他和宋飛魚從來不曾戀過,但她利用他的時候,對他表現過偶爾的一點親密,讓他至今回味起來,無限甜蜜。
就算是一段關於利用的記憶,也變得那麼悠長,那麼令人眷戀。
他知道,她永遠都不會屬於他。
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隻一牆之隔,他喜歡的人,和別人雙宿雙棲。而他,那麼孤單,那麼寂寥。
她從不曾回頭,看過他一眼。本來跟他約好課後在圖書館見麵,卻爽約了。
也許對她而言,那個約會無足輕重,甚至那不是約會,隻是同在一個學習的場所。就像聽一場課,有的人來了,有的人沒來。
可是於他而言,那個約會,他盼了多少分分秒秒,然後又等了多少分分秒秒……連校隊籃球比賽,他都推掉了,隻為了在沒有那個男人的情況下,多見她一麵而已。
在沒有認識宋飛魚之前,他多麼重視校隊的籃球比賽。
殷佑緊緊閉著眼睛,腦海裏滿滿都是她的一顰一笑,包括她畫那個發怒的表情,寫“他不是黑社會”,維護著那個男人的樣子,都好看得讓他心酸。
他站起身,打開冰箱門,拿了五聽啤酒出來。桌上沒有菜,啥都沒有。他拉開一罐,空腹喝酒。
暮色黯淡下去,屋裏沒開燈,他躺在沙發上,第一次覺得生活特別沒勁兒,做什麼都沒勁兒。
一口,一口,又一口。
夜已經徹底黑了。
五聽啤酒喝完,再來五聽……
殷佑的電話響了,是中文係的係花金小星。他懶懶地接起來:“喂,什麼事?”閉著眼睛,腦袋暈暈的。
“呀,殷佑,你忘記了?你答應……”
“沒空。”殷佑不耐地掛了。
電話又響。
電話又響又響。
殷佑煩得要死了,接起電話就開吼:“沒完了是吧?你是我啥啊?你業餘演個話劇,我還得親自捧場!”
“你,你這是在跟誰撒氣呢?”同樣喝得舌頭打結的殷年路,一撥通電話就被侄子吼了一通。
“小,小叔……我不知道是你……”殷佑說話也含糊。
這倆叔侄真是有緣份,怕是輪回裏修了幾萬年,才能在這樣的際遇裏同步。
“你,你怎麼也喝了酒?”殷年路望著天花板上的燈,全是重影:“我失戀了,還說得過去,你小子,怎麼也喝酒?”
“小叔,我,我也失戀了……”殷佑的聲音,說不出的憂傷旋律。
“誰?你別告訴我是宋飛魚啊!”殷年路醉是有點醉,但還有點思維邏輯:“那可是隔輩兒的女人,跟你沒緣份。”
一聽“隔輩兒”這幾個字,殷佑就煩得想撞牆,又猛灌一口酒:“小叔,我現在最煩就是你們這些端著叔輩嬸輩架子的人,一個小丫頭,看樣子都沒成年,居然在食堂裏跟我叫囂說她是我阿姨……”
“哈哈哈哈……”殷年路樂了,樂得眼睛一圈一圈地紅了:“行了啊,小佑,你整天還能看她幾眼,燒高香吧你!我現在要想見人家一麵,比登天還難。”
兩叔侄可勁兒地比著誰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