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讀書人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樣,損人不帶重樣的。”芳兒裝模作樣的施禮:“好妹妹,方才是我唐突了,你就別怪我了。既然你什麼都不缺,那跟我走一趟,親自回三少爺的話吧。”

三少爺可是他們父女的恩人,收容他們吃住。映橋晃了晃手裏的碟子:“姐姐您也看到了,我得先去廚房還碟子,才能跟你走。要不然你先去回三少爺的話,說我馬上就到,別叫他等急了。”

芳兒去奪碟子:“我去還,你直接去見三少爺吧。爺在湖邊小築閑坐,你路上隨便找個人打聽就知道怎麼走了。”

映橋道:“我不好一個人往後宅去,還是姐姐領著我吧。你在這裏等我,我跑著去還碟子,很快就回來。”說完,拔腿就跑,徑直往廚房去了。

芳兒靠著廊柱,瞅著映橋的背影撇嘴道:“好一朵嫩出水的芙蓉花,就要掉泥坑裏了,還不自知呢。”

映橋對三少爺的印象相當不錯,在他們父女走投無路的時候,允許他們住進侯府,有吃有喝的招待著。雖然父親有意不在侯府內討生活了,但三少爺的恩情,映橋記在心裏沒敢忘。

芳兒一路上挽著映橋的胳膊,怕她跑了似的,向後宅的花園走,一路上給她介紹著各院的布局。

映橋不喜親昵:“好姐姐,你要將我衣袖拽下來了。”

芳兒便悻悻鬆了手,輕哼道:“你是讀書人的女兒,不願意和我這樣的人親近,唉,我都明白。”

“姐姐你可冤枉我了,你是三少爺跟前的大丫鬟,地位比小戶家的小姐還尊貴呢,我爹隻是個秀才,我能和姐姐交朋友,可是求之不得呢。”

芳兒眺映橋一眼,重新挽住她的胳膊,將她一條胳膊擠在軟綿綿的胸口,弄的映橋渾身不自在。說著話就到了三少爺歇腳的小築,芳兒推了門,朝裏麵道了聲:“爺,人來了。”便輕輕送了映橋的肩膀,將她推了進去。

映橋便走了進去,小築內正廳擺了張軟榻,三少爺半臥著看書,腳踏上跪著個丫鬟在捶腿,見映橋進來,三少爺季文煜朝丫鬟道:“你下去吧。”

那丫鬟便起身,袖手與映橋擦身而過出去了。

“……”映橋頓時就感覺不太好了。偌大的屋內就和他三少爺兩個人,和她設想中的情景差太遠了。本以為會在祥和融洽的氣氛中,麵見三少爺的,不成想是這樣一番不莊重的情景。

季文煜揚了揚下巴:“把茶水滿上。”

“……”

放茶壺和茶杯的炕桌就在他身子旁邊,若去斟水,兩人靠的未免太近了些。映橋決定隨機應變,小步上前,小心翼翼的給他斟茶。

茶水傾入茶盞的清響,在寂靜無聲的屋內,叫人心裏毛毛的。

季文煜挑起一隻眼問她:“你識字嗎?”

“回爺的話,隻粗識得幾個字。”

“居然識字,比你三少奶奶還要強些。”

映橋一聽,臉變白了,趕緊道:“我怎麼敢跟三少奶奶比,也不配。”

季文煜指了下桌上的一個盆景,又問:“你認得這是什麼嗎?”

石菖蒲,讀書人案頭的一般擺設,她爹當年就養過一盆。隻是三少爺這盆用一塊雕成樹根型的盆子栽種,冗而不軟,更加耐看。映橋想了想,決定折中回答,瞧了兩眼:“好像是……菖蒲……”

忽然看到菖蒲那如草般的細葉中藏著兩隻拇指大,用金子打造的蟬形飾物,可謂貨真價實的‘金蟬’。

季文煜見映橋看到了金蟬,拍了下自己身旁的位置:“你把金蟬收起來,坐到我這兒來。”

映橋的心咚咚咚跳個不停。如果她收了金蟬,就要坐到他身旁去,頂算同意任他為所欲為了。不收金蟬,她得盤算著如何全身而退,畢竟寄人籬下,跟三少爺鬧僵,被攆出去還是好的,萬一他小心眼為難她,可麻煩嘍。

“我、我在府中因為您的照顧,有吃有喝,已經感激不盡了,怎麼好再收您的金蟬呢!”

雲映橋非賣身的奴婢也非戴罪之身,她是家底清白的良家之女,季文煜雖然對她垂涎,但也不敢像對待家裏奴婢那樣,直接往床上拽,於是便先用金銀試探。如果她是貪慕虛榮的,不愁不到手。

“我又沒說白給你,你不是識字麼,我累了,你將這頁書讀給我聽。”又瞄了眼自己身旁:“坐這兒讀。”

娘咧,這三少爺不是個好人,躲過這劫,趕緊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