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情況雖然難纏,但她是良家女子,三少爺若真對她動手腳,鬧僵起來,也會給他帶來麻煩,所以他暫且隻敢拿利益引誘她,不敢直接動手。
雲映橋則更不想鬧僵,若是經不住騷擾,哭著鬧著跑出去,對自己名聲有害無利。
她苦著臉,捂著嗓子道:“早上吃鹹菜齁著了,嗓子啞了,這份錢,我好像是賺不了了。”
“哦,那你豈不是喊不了了。”季文煜坐起來,瞅了眼門口:“這又偏僻,出了事,可沒人能來救你。”
雲映橋明顯感覺自己流了一滴冷汗,她強笑道:“三少爺是府裏的主子,有您在,怎麼會出事呢。我爹每日都念您的好,說您麵慈心慈,是大大的善人。啊,對了,我爹讓我給他燒水喝,壺還在爐子上坐著呢,千萬不要燒幹了著火。三少爺,我能不能先回去看看?一會再來回您的話。”
正所謂勾搭成奸,不勾搭,成不了奸情。經過剛才幾句試探,雲映橋不打算從他的意思很明顯了,又是借口嗓子疼又是借口壺要燒幹的。若真想依靠他這棵大樹的,早拿了金蟬坐到他跟前讀書了,家裏的丫鬟仆婦,有意從他的,根本不需要暗示這麼多。
妾無意,這事成不了,至少現在成不了。
其實追根究底在雲映橋的身份上,要是個賣身的奴婢,早拽上床滾著睡了。
映橋抬眸,對視上三少爺的眼睛,重複剛才的話:“壺裏的水要燒幹了,我能回去看看嗎?”聽人說話,跟禽獸目光對峙,千萬不能移開,若是移開,自己就成了獵物。
季文煜不想把事情弄的太難看,一擺手:“去吧,你也不用再回來了。”
雲映橋如同獲得大赦一般,朝他俯身一禮,轉身便急急的走了出去。外麵春天的冷風一吹,渾身來了個透心涼,這才發現汗水將後背的衣裳打濕了。
“好妹妹,這麼快就跟爺說完話了。”芳兒打柱子後麵讓出半截身子,探頭道。
她肯定知道三少爺的打算,雲映橋瞅著芳兒,一陣陣的惡心。冷冷的‘嗯’了一聲,轉身便走。
芳兒追上她:“你怎麼走了?爺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你真想知道,問三少爺去好了。我得回去燒開水了。”說罷,胳膊一擺,小步快跑走了。
芳兒擰著衣角,啐了一口:“有什麼了不起的,呸!”
映橋聽到芳兒在背後罵她了,心道,哼,我是良民,就是比你們賣身為奴的了不起!
映橋沒敢把發生的事跟父親說,否則他又該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了。再者說了,浪蕩公子滿天下都是,隻要三少爺不是色迷心竅了,應該明白她沒委身他的意思。容貌漂亮又願意跟他勾搭的女人多了,他犯不著一個勁的糾纏她。
……嗯,但願如此。
轉天,映橋催促父親上街賣字,頭一天明明說好的,結果臨到他上街的時候,雲成源忽然如大姑娘上花轎一般扭扭捏捏起來了。有的時候,映橋就恨自己不是男兒身,若是出行方便,她早跑去擺攤賣字,或者在店鋪裏做賬房夥計了。
不過她也能體諒父親,以前是富貴公子,偏又生得麵如傅粉的十分俊俏,在路上的時候,有幾次遇到不軌的人,不敢當街調戲良家女子,結果不知是不是壓抑了,居然對父親口出戲言。
“明天,明天,今天天不好,我明天再去——”雲成源抓著桌子不放手,似乎是怕女兒把他推出去屋去。
“今天天氣多好啊,您瞧這天,瓦藍瓦藍的,萬裏碧空看不到一絲白雲。”
“就是沒雲彩才不好,一會太陽出來了,可曬人了。你忘了,我和你一樣,一曬,這臉上脖子上一片一片紅彤彤的。”雲成源道:“等陰天下雨天,我再出去。”
這點沒錯,她跟她爹一樣,皮膚太白,不經曬,人家一曬是變黑,他們一曬是變紅,嚴重了跟被剝了皮似的。可這少爺小姐的身子,奈何如今淪落成了小廝丫鬟的命。
“陰天下雨,人家寫書信求字的人也不出門了。”映橋歎道:“今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
雲成源搖頭:“明天,明天。”
“哎呀,不管你了,我去借棒槌洗衣裳了,您愛去不去罷。”拿父親沒轍了,映橋嘟著嘴巴,氣哼哼的將父親的髒衣裳收拾了,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