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父事不宜遲,映橋一路小跑奔回了永昌侯府。
她進出,走的是府裏的腳門,賄賂過門子加上嘴巴甜,門子對她反複進出,睜隻眼閉隻眼。
“哎,你爹呢?怎麼沒見雲秀才?”門子閑來無事,笑問映橋。
映橋顧不得回答,隨口道:“還沒回來。”便急匆匆的往府內走,眼看天就要黑了,等到天徹底黑下來,各院鎖門,就不能隨便走動,所以她必須搶在主子歇息前,聯絡上能夠幫她的四少爺。
談何容易。以她的身份想先見主子,比七品縣令見皇帝還難。別無他法,唯有托人向上遞話。府裏的人,除了許嬤嬤外,她也不認識誰了。她一口氣跑到許嬤嬤那兒,急急慌慌的把事情給說了。
結果許嬤嬤兩眼一黑,比她還慌:“啊?你爹叫人給抓去了?那快想辦法救人啊。”
“我聽人說府裏的四少爺有辦法,許嬤嬤,你認識四少爺身邊的丫鬟麼?”映橋道:“隻要能見到能幫忙的人,我下跪磕頭,怎麼樣都可以。”說著就要給許嬤嬤跪下。
“快別跪。”許嬤嬤扶住映橋:“你給我跪下也沒用。四少爺跟這邊不走動,別說四少爺了,我連他身邊能說上話的小廝丫鬟都不認得一個。”
映橋像是又被人打了一悶棍:“那您告訴我,四少爺那院什麼時辰開門嗎?”求人不如求己,實在不行,隻能攔官轎了。
“你不是想攔官轎吧,你可千萬別。”許嬤嬤麵色凝重的道:“四少爺是錦衣衛南鎮撫司的鎮撫,你攔他的轎子,連你也抓進去!”
原本四少爺是內部人。得知這點,她更加堅定要向此人求救的心了。映橋道:“我爹那樣的身子骨,根本經不住拷打,我多耽誤一刻鍾,我爹就可能有性命之憂。嬤嬤,您行行好,能不能再幫我想想辦法,救出我爹,我給您洗衣擦地。”
許嬤嬤忽然想起了什麼,恍然道:“你快別說了,現在去東苑的大門守著,說不定你走運,能碰到回府的四少爺。快去罷,快去罷。”
映橋發現自己居然差點錯過這個機會,臉色煞白的一拍腦門:“對啊,我怎麼把這個忘了,何必等明早。”說完,拔腿就跑。
那腳門的門子剛要鎖門,就見雲映橋急急的跑來,奪門就出。
“慢著——天黑鎖門了,你要去哪兒?”門子強行拉住她:“不能出去了。”
“我找我爹,您別攔我——”
“鎖門了就不許再開了,天都黑了,你一個丫頭往出跑,遇到壞人!”門子說什麼不讓她出去:“你爹一個大活人,晚上不回來找店睡了,你出去碰到壞人,將你拐賣了,有你後悔的。”
映橋半邊身子已在門外了:“我要去見四少爺——”
門子一愣:“啊?”
“這不是雲姑娘麼,正找你呢,你爹都出事了,你要去哪裏?”
映橋一怔,轉身見是芳兒飄然而至,她一副微微吃驚的模樣。
她怎麼知道父親的事?映橋把身子收回來:“你知道我爹出事了?你怎麼知道的?”
芳兒立即露出一種‘我就是知道’的表情,微笑道:“別自己瞎忙活了,快跟我來,有人給你撐腰。”說著,朝映橋招手:“快跟我來了。”
一聽能幫助救父親,映橋身子不受控製就跟著芳兒走了,門子趕緊鎖了門。
“芳兒姐姐,你已經知道我爹被錦衣衛抓走了?”消息真靈通,映橋急迫的道:“你有法子救人麼?”
芳兒嘖了一聲:“有求於我了?就改口叫芳兒姐姐了,昨個翻我白眼的人是不是你?”指責完了,忽又換上可親的笑容:“我一個丫頭,可救不了你爹,但咱們主子能啊,三少爺聽說你爹的事,可著急了,叫你過去商量呢,快跟我走。”
“……”映橋心裏暗罵,混賬,就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這不是趁火打劫麼。
芳兒見映橋麵露難色,低聲曖昧的勸道:“妹子,你這是何必呢,這麼多人三少爺能看中你,是你的福氣,做個小的不好嗎?你早答應了,你爹至於去擺攤叫錦衣衛的人逮去嗎?”
合著還是她的錯了?!映橋悶聲不語。
芳兒便笑道:“真是難得一見的硬骨頭,心裏還不服氣呢吧,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其實你真是走運,多少人想走這條路,還找不著門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