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娘朝映橋笑道:“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了什麼嗎?”
“映橋不知。”陳姨娘?是侯爺的小妾?侯爺的兒子都那麼大了,這小妾好像比四少爺年紀還小,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
“別站著了,快坐下。”陳姨娘抓了把桌上的榛穰,遞給映橋:“咱們邊吃邊聊。”
雲橋攥著榛穰,沒有動,等著陳姨娘發問。
陳姨娘大眼珠晃了晃,先問映橋多大了,是哪裏人,府上住的習慣麼,總之是無關緊要的話。映橋一一回答了,等了一會,她才問道:“對了,我聽說你為了救你爹,求過四少爺?”
“……”怎麼都在問這事。她低聲道:“我救父心切,一時忘記尊卑規矩了,竟然去攔四少爺的轎子,衝撞了四少爺,我現在十分懊悔,想想自己的作為,實在該打。”
“你若是挨打,他當時就打你了,沒打你便是你不該挨板子。”陳姨娘嫌映橋說的太籠統了:“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求四少爺的。最近幾年,還沒誰人求成他辦事了,我有相識的人求他辦事,我想向您討討經。”
“……這……”說實在的,映橋當時走投無路,哭著說了什麼,她自己都不記得了:“我就是下跪開口懇求,哭個不停,後來……四少爺好像被我哭煩了,就答應幫我了。還說以後別煩他……”說出實情,挺難為情的,自己淪為討人嫌的人了。
“啊?”陳姨娘聽完一愣,咯咯的笑的前仰後合:“這也行?!真有你的。”
映橋便拿出一粒榛穰,麵無表情嚼著,看著陳姨娘發笑。
陳姨娘笑夠了,拭去笑出來的眼淚,拍了拍映橋的肩膀:“你在這兒等我,我去跟太太回話……”
“我……”她不想等。
“等我回來給你包點銀子買糖吃。”
“好的,姨娘!”映橋一聽說有錢,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陳姨娘走了,雲映橋低頭吃手裏的榛穰,不時抬頭四下看看屋內的擺設。見屋內擺設奢華,想來陳姨娘也是個受寵的。不過,做妾跟做官差不多,靠實力也得看運氣,上頭的主子領導賞識你,便有好日子過,若是太太看不順眼,處處為難,沒幾年就被玩死了。
過了一會,陳姨娘回來笑道:“太太說想見你,叫你過去一趟。”
哎?不是說好領了買糖的銀子就走人的麼。映橋道:“太太見我?”
“嗯,說是身邊缺個會調香的人手,聽說你聰明伶俐的,尋思叫你進府幫忙。”陳姨娘道:“雲姑娘意下如何?”
“這……”她對香料也是一知半解的,不過好歹識字,學起東西來也快。
“先別急,你一邊走一邊想。”陳姨娘先往外走,挑起簾子,朝她盈盈笑道:“別愣著了,跟我一起去回太太的話。”
正好和太太說要搬出去的事。映橋心想,跟著陳姨娘去見侯爵夫人。
侯爵夫人的年輕大大超出了映橋的想象,看著也就是二十歲出頭的樣子,跟四少爺年紀相當,怎麼也不可能是他的生母。
韓氏一見映橋就做出喜歡的樣子,朝她招手,還對陳姨娘道:“這丫頭我看著喜歡,一見就是聰明伶俐的。”
都誇自己聰明伶俐了,自然做出伶俐的樣子,映橋施禮:“請夫人安。”然後到了夫人身邊。
和在陳姨娘房裏差不多,夫人也是先問她多大了,家裏有誰,住在哪裏,衣食住行可有困難之類的。映橋一一答了,待要回答居住的情況,映橋想了想,低聲道:“我爹給府裏添了麻煩,實在沒臉住下去了,正想跟夫人說一聲,我們搬到外麵去……”
韓氏一驚,遂即笑道:“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麼,又沒人攆你們,就住著吧,等侯爺回來再說。要不然你們走了,侯爺回來可要怪我攆走了他的客人呐。”
映橋微微搖頭:“我們若是再住下去,怕其他人說主人家賞罰不明,那就更對不起府上了。”
韓氏見映橋打定主意要走,心想走就走吧,你和你爹搬出去不怕,隻要你留在府中。親切的笑道:“你們搬出去,房子得另尋了。這樣吧,我身邊缺個調香的小師傅,這個,陳姨娘方才也跟你說了,我這兒,一個月給你二兩銀子,你就留在我身邊做事吧,也好解決你們父女的生計,雲姑娘意下如何?”
“……”
居然有二兩銀子。
這可是二兩銀子的大錢啊。
雲映橋靈魂深處不由得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