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映橋遊到岸邊,跪在地上,喘了一會,然後扶著樹杆回望九曲橋那邊,見季文燁已經掉頭往回走,而侯爺在他身後指著他說著什麼,距離太遠,隻斷斷續續的聽清幾個字,諸如:“孽障,給我滾!”之類的,全是罵人的話。

她先擰了擰上身的青碧色小襖,結果擰了和沒擰沒什麼區別,小襖還是黏在身上,裙子也是,全裹在腿上。風一吹,她打了寒顫,鼻子癢癢的,側身‘阿嚏阿嚏’連打兩個噴嚏。

這時季文燁回到岸上,脫下身上的直裰扔給她,牽起她的手往回走。映橋雖然年紀還小,身體談不上什麼曲線美,但衣衫濕漉漉的裹著身體,畢竟是件尷尬的事。所以季文燁把外袍扔給她,她就趕緊披上了。

她方才聽的清楚,季文燁小時候被人拐走過,還給太監做了養子,之後加入錦衣衛。她心裏不舒服,好像知道了他的秘密似的。不過,她也因此想通了他為什麼會救自己的父親。當初求情的時候,她慌不擇言的說了自己曾遭拐賣的事,想必他有所觸動,才會施以援手。

不知不覺間,已經回到了東苑。兩人間沉默的嚇人,映橋十分緊張,就怕季文燁覺得她知道了他的秘密,把她處理掉。

此時,黛藍和海棠兩個丫鬟打了傘出來,都驚的說不出話,顯然被眼前的情景嚇到了。

“黛藍,你把她帶下去,換身幹淨衣裳。”季文燁吩咐完,進了正屋,海棠跟了進去,而黛藍則領著映橋往她們住的小屋走。

“發生什麼事了?”哪怕平時遇事不多問,但眼前的情形實在詭異,黛藍忍不住發問。

“……我掉湖裏了。”

黛藍哭笑不得:“你呀你,怎麼毛手毛腳的,幸好人沒事。”進屋後,叫映橋脫了衣裳,叫她裹著被子躺好,然後吩咐小丫鬟去燒熱水。

映橋渾身發冷,洗了個熱水澡後,緩過來一些,但沒一會,身上又開始一陣陣發冷。她知道自己著涼了,可能要生病,

便對黛藍道:“姐姐能不能幫我給爺回個話,說我病了,想歇一天……”

黛藍摸了下她的額頭:“是怪熱的,人也比平日蔫了,我去回話,看能不能給你請個大夫來。”

“不用這麼費事,我躺躺就好了。”千萬別叫主人覺得她多事。

黛藍道:“那好吧,你先躺著,我去回話,看少爺許不許你曠工。”

不會這麼沒人□□,她是真病了。映橋握著黛藍的手:“謝謝姐姐了。”

黛藍給她掖了掖被子,關門出去了。映橋冷一陣熱一陣的,還流清鼻涕,縮成一團裹著被子睡了。

意識迷離,迷迷糊糊想的竟全是季文燁的事,太監管著東西廠和錦衣衛,季文燁是他的養子,安□□錦衣衛當中做事很正常。可季文燁明顯不想繼續做錦衣衛了,難道是認祖歸宗,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後,決定跟閹黨集團劃清界限?

可侯爺似乎是反對他離職的,上次兩人還因為這個爭吵了。

還是說侯爺既不想讓季文燁認魯公公做幹爹,又想叫他繼續留在錦衣衛給侯府做依靠?

嘁,天下哪有那麼美的事!

慢著,這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剛才衝撞了侯爺。

“……”想到這裏,映橋隻覺得更難受了。誰讓侯爺確實可笑,陳姨娘給他綠帽子戴,他還給她燒紙,但凡知情者,都會忍不住嘲笑他。不過……嘲笑侯爺這事,的確輪不到她來做。

完蛋了,侯爺這次肯定知道她是誰了,一定會點名要她的小命。

唉,不如直接病死算了。

稀裏糊塗的想了很多很多,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好像夢到黛藍領了個上歲數的婆子給她瞧病,摸了她的額頭和手腕,和黛藍說了什麼,又走了。

這之後,她又睡了一覺,睜開眼睛天已經黑了,黛藍見她醒了,溫聲道:“下午張嬤嬤給你看過了,沒大礙,我這就去把藥給你熱熱,你喝了,睡一覺就好了。”

映橋頭重腳輕,撐坐起來後,胃裏一陣痙攣,捂著嘴巴就要吐,嘔了幾下,什麼都沒吐出來。黛藍一邊給她順背,一邊叫她把湯藥喝了。映橋喝完藥,又鑽進被窩睡了。不知睡了多久,聽到房簷淅瀝瀝的滴水聲,慢慢睜開眼睛,見周圍大亮,顯然是第二天了。

一摸額頭,燒退了。映橋想吃東西,正要下地去廚房,就聽門口季文燁道:“你進去看看她醒了沒。”接著海棠推門進來,瞅了她一眼,朝外道:“爺,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