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賣身的弊端暴露無遺,之前幫工,頂多是主人家不招待飯食,但她若能自己找到吃的,隨便吃,沒人管得著。現在好了,他不許她吃飯,就不能隨便找東西吃。

映橋觸了黴頭,老實多了,縱然心中百般不滿,表麵上也乖乖的聽吩咐:“……是。”

“你若是聽話,我自然會保住你。對了,剛才來消息說,陳姨娘昨晚死了,你暫時安全了。”說罷,斜睨她的眼睛,異常冷靜的繼續說道:“不過,大老爺還在,你還是小心為妙。”

陳姨娘死了?映橋愣住,□□暴露,不是她死了,就是陳姨娘死,總要一個人被滅口,她愈加後怕,連忙道:“有您在,我哪都不去。”

他微微頷首,似是肯定她的回答:“沒有我,今日等待下葬的就是你。”

映橋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你今天要做的就是餓著肚子好好反省一下,以後如何盡一個忠仆的本分。好了,先下去吧。”

“是。”她躬身正欲退下,就聽他在她身後道:“對了,今天上午你爹打碎了一個茶盞,五十文,我叫管家給你記賬上了。”

“……”映橋震驚,這還帶欠債的?!

他平靜的看著她:“贖身的時候,一並還上。”

她口中顫悠悠的道:“……是。”然後趕緊逃也似的退了下去。

雲映橋賣身為奴的第一天,挨餓,順帶欠債五十文。

映橋吃了苦頭,學乖了,季文燁吩咐做什麼,她都隻回答一句:“是,少爺。”

雖然季文燁明顯表現出了要跟錦衣衛劃清界限的意思,但映橋覺得,他身上保留很多鷹犬的習氣,比如性格陰沉,不信賴他人。季文燁晚上休息,不用丫鬟上夜,也不留女人過夜,足見防備之心。

正因為這樣,她輕鬆多了,如果有個要丫鬟上夜的主子,白天伺候完了,晚上也不能消停,可要累死人了。

這日,是個陰雨天。季文燁在書房看書,隻留映橋一個人在一旁伺候著,因為他發現她比其他丫鬟‘好用。’

“你把下一冊拿來。”他合上眼前的書卷,吩咐映橋。

您老人家要我拿下一冊書,至少也得告訴我,您現在看的是哪一冊吧!她不敢造次,小心翼翼的問:“爺,您現在看的是哪一本書?”

他便拿著書揚了揚,然後又放回桌上了,速度太快,映橋沒看清,隱約覺得是‘文韜’兩個字,於是判斷他看的是《六韜》,《文韜》後麵是《武韜》,到書架上一看,果然看到《文韜》一冊空缺,忙將後一冊《武韜》取來遞給他。

她學乖了,拿完書,見杯中的茶喝光了,又殷勤的倒滿,然後奉上,他瞄了她一眼,沒接茶,映橋便訕訕的收了手,在一旁恭候。

季文燁垂頭蹙眉,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片刻後開口要她磨墨,映橋見她展現用處的時候了,忙靠到桌前,熟練的加水開磨。因為父親的關係,映橋對文房四寶很是熟悉,磨出來的墨濃淡始終,而且磨墨時間長了,容易手酸,映橋還練會了左手磨墨,右手倒左手不帶停歇的。

“墨磨的不錯。從你這一段日子的表現來看,你倒是挺習慣伺候人的。”他道。

“……”映橋笑道:“在老家的時候,有算命先生給我卜過一卦,那會我家還沒敗落哩,就說我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現在想想算的可真準。”

季文燁似笑非笑的道:“這般詛咒你,你爹沒叫人打他一頓嗎?”

“是想打了,不過那算命先生接著說,這種勞碌命隻有兩年,到及笄之年為止。於是我爹想想就沒打他,隻是沒給算命錢。”她今年十三歲,再過兩年,正好十五及笄。這故事是她隨口扯出來的,為的就是再次重申她會贖身。

季文燁哪能聽不懂,冷冰冰的道:“你是不是撐得慌,還嫌餓的不夠。”

映橋繃緊嘴角搖頭,這話題就此打住,不敢再說了。

他好像有心消遣她,將墨磨好後,並不動筆,而是心不在焉的翻了翻書,然後將書一扣,對她道:“你以前是平民百姓,你來說說你對錦衣衛的印象。”

這是引蛇出洞吧,不能中計。她為難的道:“我哪有資格評判,就是當世的人也沒資格,錦衣衛是對是錯,我覺得還是交給後人評說比較合理。”

“耍滑頭。”他托腮看她,嘴角掛著笑:“我就聽你的想法,若是你說的好,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你若是糊弄我,我會給你點厲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