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是。”映橋快步出了門,告訴黛藍少爺的決定,然後備了茶端到客廳。很快,就見黛藍領著一個矮胖矮胖的老者走了進來,老者沒胡須,皮膚紅潤,有點像慈祥的老太太。

“這天,太熱咧——熱死咱家了——”老者自個搖著扇子,身後還有清俊的跟班搖扇子,但還是一臉的汗,坐下後,不停的抹汗。

映橋道:“公公先坐,奴婢這就去派人拿冰塊。”

魯公公扯了扯衣領:“快去,快去,這屋裏能蒸包子了。”他油光滿麵的道。

映橋怕將胖公公熱死,趕緊叫小丫鬟去窖裏取冰,沒等冰塊運來,季文燁就走了進來,叫所有的丫鬟和跟班都出去,他和魯公公兩人單獨關門說話。

過了一刻鍾,丫鬟抬著冰塊過來了,映橋敲門道:“爺,冰塊來了。”得到應允,映橋叫人抬著冰進去,而這時,她就聽魯公公歎道:“他背叛你,你殺他是天經地義的,別因為這點小事耿耿於懷了。你是我的左膀右臂……”

映橋不敢多聽,馬上退了出去。魯公公是來勸養子複職的嗎?他估計心動了,否則也不會見魯公公。如果季文燁重新投到養父的陣營,也不能怪他,誰叫前幾天他剛和親爹大吵了一架,應該意識到親爹的不靠譜了。

她是希望季文燁複職的,原因很簡單,他有事做了,白天不在家,她做丫鬟的能輕鬆多了。

兩人談了大概半個時辰,魯公公抹著汗離開了,映橋推門進去,見季文燁表情凝重,她便默默的收拾著茶盞。

“……真諷刺,我明明說過少作孽的……”他自嘲的笑,看似自喃,但眼睛看著映橋。

她可不敢妄加評價他的選擇,少作孽也好,去作孽也罷,後麵有太多她不知道的原因。他肯定一度覺得給太監做養子當鷹犬丟人,才會斷絕和魯公公的來往,也辭了錦衣衛的差使。不過,從侯爺和魯公公做‘爹’的表現看,他重新加入閹黨集團的可能性很大。

映橋默默的收拾好桌子,退了出去。季文燁則一直靜默思慮,晚飯也沒吃,一個人待著了整夜。

第二天一大早,映橋到他屋裏當差,一進臥房,就見他穿著一身大紅飛魚服,束腰闊袖,身姿挺拔的站在穿衣鏡前。飛魚服做工精致,形狀似蟒似龍的飛魚繞在胸前,極是威嚴,顯得季文燁威風凜凜,英姿颯爽。

“你來了,把桌上的烏紗給我。”

映橋從桌上拿過無翅烏紗帽,遞給他:“您要去當值嗎?”太好了,他重新上班了!她白天也能清閑了。

他瞭她一眼:“隻是把衣裳拿出來穿穿罷了,怎麼?以為我要回去當值,你能清閑了?”

“絕沒那樣想!”她搖頭。

季文燁將帽子戴上,看著鏡中的自己,目光冷峻。這時,他忽然發現雲映橋倒是眼睛亮晶晶的看他,一臉的神往。

“有什麼好看的?”他皺眉道。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話真不假,她覺得季文燁這身打扮好看的沒話說,笑眯眯的點頭:“嗯,您這樣穿真好看!”

“……”他忽然有個主意,轉身對她道:“我穿上飛魚服,是想重新找回做錦衣衛時的感覺。可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嗯——對了,少繡春刀!您沒跨繡春刀。”她道。

“不是,不是刀的問題。”他上下打量她,側眼道:“雲映橋,你先別動,乖乖站好。”

她立即老實的站好。季文燁站到她麵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順著胳膊一路拍下去,腰、跨,最後是膝蓋處,都拍打了一個遍。

“你沒藏東西。”他平靜的道:“唔,給你搜了遍身,我好像找回點做錦衣衛的感覺了。”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憋住笑,故意冷冷的問:“怎麼了?”

“……沒什麼。”

季文燁轉身對著鏡子理了理衣裳,半晌道:“你明天把這衣裳熨一下,我下個月初一回去應卯的時候穿。”

現在已是月末,他幾天之後就要回去上班了。映橋暗喜。

他慢慢轉過身,盯著她看:“你不用高興的太早,若是以後需要去外地辦差,我一定把你帶上,叫你把偷得懶都補回來。”

映橋欲哭無淚,笑不出來了。

他看著她這般,忍俊不禁,嘴角噙滿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