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樣,自從你走了,我……我就湊合活著了。”雲成源今日見到女兒,又忍不住抹淚:“還以為給你贖身前,都再見不到你了。”
“四少爺人很好的,沒那麼嚴厲。我想如果我好好做事,逢年過節都能被允許回來看您。”映橋講著主人的仁慈,爭取打消父親的顧慮。
雲成源見女兒氣色不錯,相信她在四少爺身邊過的不錯。兩人進了屋,映橋見屋內井井有條,有點欣慰的想,父親曆練了幾個月,終於能自己照顧自己了。
雲家家財未敗光前,豢養過奴婢,對主仆間的事多有了解。哪怕四少爺是好人,是救命恩人,該擔心的還是得擔心。他想問又問不出口,表情糾結,最後豁出去了,直接道:“映橋,季文燁沒欺負你吧。”
“沒有,四少爺是正人君子,這麼久,還沒見過他好過女色。”跟三少爺簡直是雲泥之別。
雲成源先是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又覺得的不對勁:“他也有二十歲了,不成婚也沒通房丫頭,是不是……”不過,若是他身體有病,或者有斷袖之癖的話,對女兒是一件好事。於是雲成源高興的道:“不說這個了,咱們把螃蟹蒸了吃吧。它性寒涼,用生薑一起蒸。我再去買點燒酒,壓壓寒氣。”
提起吃的,映橋積極性很高,笑道:“嗯,我去收拾螃蟹。”
父女兩人分頭行動。因為雲成源沒想到女兒會回來,所以沒準備過節的東西,這會趕緊上街采買。映橋就在家收拾螃蟹,燒水蒸煮。
院裏的柿子樹,黃橙橙的結了很多果子,映橋打算傍晚回去的時候,摘一些送給黛藍她們。螃蟹上鍋後,她圍著柿子樹來回踱步,很想摘一個嚐嚐,但柿子和螃蟹不能一起吃,隻得做罷。
這時,有人敲大門,一個女人喊道:“雲相公在家嗎,雲相公在家嗎?”
映橋開了門,外麵站著一個中年婦人,一臉的堆笑,手裏提著一個小籃子,上麵蓋著一塊白布,見了映橋,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你是雲相公的閨女吧,聽說你在永昌侯府做事,真是了不得了。人也長的好,真是俊俏,老身有些年沒見到你這樣水靈靈的小姑娘了。”
“……您有什麼事嗎?我爹不在。”為嘛一見麵就誇她。
“沒什麼,就是給雲相公送點吃的。”婦人把籃子遞給映橋,一邊轉身走一邊笑著叮囑:“你爹回來,你問問他,就說李嬤嬤給他說的親事,他不管答不答應,給個痛快話,人家張娘子等著信呢。”說完,掩著口笑著走了。
啊?婚事?!
“映橋驚的合不攏嘴,也沒心思再想摘柿子的事了,皺著眉頭等她爹回來。等了半個時辰,雲成源大包小裹的買了許多吃的回家,見女兒坐在屋內,眼神怪怪的看他,他不自在的道:“怎麼了?給你買了榮德齋的肉餡糕,快來吃吧。”
“……李嬤嬤剛才來問您,您的婚事……答應還是不答應。”
雲成源一驚,恨的跺腳:“碎嘴的婆子!大過節的又來煩我!”
“怎麼回事?”
“前街販藥的張家有個孀居的寡婦,不知哪天看見了我,便要李婆子過來說親。說家有餘錢可以供我讀書,叫我娶她。”雲成源不耐煩的道:“我不好直接拒絕,暗示過幾次我不想娶親了,偏聽不懂似的!”
“……”原來是有錢的寡婦要倒貼老爹。映橋暗暗歎氣,唉,長得好看,到什麼時候都餓不死。
雲成源義憤填膺的說完,又消沉下去,小聲嘀咕:“我不想娶她,我有別的法子給你贖身……”
不能因為她賣身了,就叫老爹也‘賣身’贖她。映橋道:“李嬤嬤再來,您直接回絕。別想這個了,咱們吃飯去吧。”
話音剛落,大門又響。雲成源直皺眉:“八成是那婆子。”
“您別動,我去打發她。”映橋拎起牆角那個小籃子,跑到門口開了門,本以為那個婆子,不想外麵站著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清俊男子,頭戴方巾,身著青衫,儒生的打扮。
“……你……找誰?”
外麵那人見了映橋也些許吃驚:“這裏是雲相公的家……沒錯吧。”
“奉桐——你來了,快點屋裏坐——”
這時,雲成源從屋裏出來,熱情的請此人進去。
映橋悻悻的關了門,心裏嘀咕,老爹離開自己的日子似乎過的挺不錯的嘛,不僅有人提親,連朋友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