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橋心裏甜絲絲的,今天過的真是順心,父親誇完她,丈夫也跟她說甜言蜜語。她抿嘴樂道:“你真這麼想?”
“我早先待你,就不像主人對丫鬟。”季文燁一邊摸她白|嫩.嫩的小手,一邊“語重心長”的道:“而且我現在也沒拿綱常約束你,隻要你安於室,不做對不起我的事,我什麼都能容忍你。”
映橋覺得有點道理,他倒是不把三從四德掛嘴上,從以往的做派看,他的確不是迂腐的人。她眼珠一轉,有了主意,抬手彈了他腦門一下:“這樣也不生氣嗎?”
他一愣,繼而笑著抓她:“你好大的膽子,看我把你小爪子剁了。”
映橋往後躲,並且示意他不要吵,仔細聽外麵的動靜。正好此時雲成源為難的道:“……我的想法一直沒變過,你家娘子還是另尋人家吧,我、我覺得沒有必要再談了。你家娘子淪落風塵,我甚是同情,但也僅此而已,再要求我做什麼,可就是欺負我雲某人了。”
季文燁朝妻子撇嘴:“‘欺負’二字用的好,符合他的性子。”
“……”映橋偷偷靠到門邊,隱約可見三個人的身影。這時就聽她爹道:“我還有客人,沒空跟你們說話了,都回去吧。以後但凡是你們的求見,我都不會見的。”
就聽巧月哽咽道:“雲大人,如此絕情,我家娘子不知多傷心。”
“唉……你家娘子不會不懂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吧……回去吧……”雲成源歎道:“不要再給我添麻煩了,都清靜的過日子不好嗎?我波折了幾年,好不容安定下來,不想再陷入紛爭中了,你家娘子想找我安逸,我何嚐不想?”
屋內的季文燁挑眉道:“你爹的苦水還真不少。”
“……”映橋心道,以前怎麼沒覺得你這麼愛吐槽?
這時雲成源道:“憶夏,送客。”
馬嬤嬤道:“唉,雲大人話說到這份上,真真將話說死了,老身也沒辦法了。”巧月則嘟囔著什麼,雲成源已經走了裏屋來了,映橋見父親進來,趕緊裝作沒事人似的往門口的落地花瓶裏瞧了瞧:“爹,這花瓶也搬走嗎?”
雲成源鬱悶的嗯了聲,湊到窗子前往外看,見憶夏送了巧月和馬嬤嬤出去,他才折返回座位,坐下不說話。
映橋思量著如何開口談論方才的事,不想季文燁開門見山的道:“我看你今日把人趕走的樣子沒什麼魄力,她早晚還得來糾纏你。不做個了斷,沒完沒了。”
“……唉……”
“唉聲歎氣解決不了問題。依我看,不如納了她。清水衙門的四品京官,有的時候窮的連轎子都坐不起。你現在雖然有些資財,但按照京官的花銷,也就能撐個三五年。納了她能解決不少問題。”
雲成源一愣:“會花那麼多?”
“一年四、五百兩吧。住宅、交友、刻印書籍、做衣裳、雇轎夫是花錢的大頭。零七八碎的就不說了。要不然怎麼會有人官吏,都是有緣由的。”
映橋一聽,這是不打算贍養她爹,叫他出賣色相收用寡婦致富的意思嗎?她道:“唉,還不如做七品知縣呢。不過,既然是一家人,互相周濟一下吧,有我一口吃的,總不能叫父親挨餓。”
季文燁斜眼看映橋,心道又沒說不養你爹:“我的意思是,送上門的好處,順水推舟受用了,未嚐不可。”
雲成源道:“我不戀色,不貪財,如果奔著財色二字去了,我成什麼人了?書豈不是白讀了?我不敢說以天下為己任,做偉丈夫,但是做人的底線還是有的,哪怕走投無路,也不曾做違背良心的事,當初為了贖映橋攢銀子,都沒想過要青樓女子的接濟,更何況現在?”
季文燁對雲成源的大義凜然不屑一顧,淡淡的道:“不想收她,誰也不能強迫你。我沒別的意思,你是我的嶽丈,咱們一家人麼,無論你納不納妾,我都可以幫你。”
映橋放心了,原來文燁是這種想法。
“我不理睬她就是了,不用你幫什麼。”不想再欠女婿的人情。
“話說的簡單,她哪天豁出去,在你去衙門的路上攔住你哭一頓,你的名譽可就算完了。若有人|彈劾你,罷官趕回老家,算是輕的。就算不如此,被她曝出你曾在醉月閣附近填詞……”他頓了頓:“也非常棘手,管製保住,以後怕是也難高升了。”
雲成源咬牙:“她、她不會的。”
“她三番四次糾纏你,最後掙個魚死網破,並非不可能。”季文燁道:“依我看,你要麼把她收在院中,要麼把她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什麼安全的地方?”雲成源抖聲道:“不要傷害她的性命。”
他在雲家人眼中是動輒就殺人越貨的人嗎?季文燁道:“叫她再給做妾吧,被她男人看管起來,就不來纏你了。”
雲成源犯難了:“這樣好嗎?強迫她再找人家……”
季文燁被他優柔寡斷的性子折磨的不輕:“你倒是替人著想,難怪來纏著你,若是放在別的人家,家丁大棍子打一頓,她就不趕上門了。隻是出入你家,跟自家後院一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毫發無傷。算了,嶽丈大人既然這般憐香惜玉,不如從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