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多少寂靜的夜晚,錄放機成了阿默最好的陪伴。在蛙叫與各種蟲鳴的多重唱,阿默費勁地聽著磁帶裏陌生的發音,抓耳撓腮也好,垂足頓胸也罷,總之一點一點,總算把這聽力給拿了下來。
(6)八年級兩個班,一個好班八一班,一個差班八二班。好班的學生大多很好,很乖,上課的時候不用管紀律,除了一兩個在聽下耳機的外,總得來說安靜得很,更何況其班主任是學校的名師,把家都搬到了教室的旁邊。在這個班上課,應是件享受的事,學生大多很配合,成績好的也有一批,隻是當你正上到興頭處時,可敬的曾老師就會時不時地冒出來,在這個學生頭上敲下,在那個學生耳朵旁說幾句,然後沒收本課外書等,此時的心裏難免是咯噔咯噔的。在阿默的意識裏,學生嘛,學得進你就學,學不進隻要不打擾別人就行,不曾想要如此嚴格地去對待學生。曾老師應該是好心的,但對於年輕氣盛的阿默來說,這樣做對自己不夠尊重,也不尊重學生,難免會有些憋氣與難受。難道是自己無能麼?最終,對於新來的內向的阿默來說,敢怒不敢言,隻能默默地忍受著。
(7)八二班確實是個差班,成績差,班風學風差,最主要的是紀律差得很。阿默想,老師教書,是講道理的,做人的,為未來奮鬥的道理。於是每節課都會再課堂上大談特談做人的道理,比如人要相互尊重呀,努力學習是為了奔向美好未來等等。剛開始,學生是因為他用普通話上課的新鮮感還是因為講這些道理時的認真,學生們還能默默地聽會兒,但是不到一個禮拜,學生就開始騷動起來,基本上當阿默不存在似得從頭炒到尾,一節課裏幾乎沒有人在用心聽課。阿默隻恨自己堂堂七尺男兒,竟無法應對,隻能聲竭力嘶地說一句沒一句地焦頭爛額。八二班的班主任姓胡,四十來歲,是個壯實的大漢,在村裏包下眾多的田地,有事沒事就會跑去打理田地,並常在雙搶時節停課把學生叫過去幫忙。胡偶爾跑回來,看看班裏有沒有啥事,不可避免地就會碰到阿默的英語課,一下急火攻心,跑到講桌上,碩大的拳頭把講桌錘得幾近崩潰。也許是弱小的學生怕其拳頭砸在自己的身上,此招甚管用,不一會兒原本鬧市般的課堂就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就聽得見的份上。接下來,胡大眼一掃眾生,眉毛一揚,張開大嘴吐著唾沫腥子就罵了起來:都神經啦,不想活啦,又都變成牲口啦,信不信老子一巴掌就把你打死,都給老子老實點,講了話的,吵了的都給老子滾出來。這種形若山大王,聲若洪鍾的架勢,讓這班猴子般的學生瞬時成了聽話的魚兒,成群結對地去了操場,並在那裏端端正正地罰著站。而教室裏隻剩下寥寥的數人,瞪大一雙可憐的眼睛在那裏端端正正地坐著。阿默的心裏不知是悲是喜:這課要是接著上,紀律不知會有多好呀,但是,這心裏咋會這麼糾結呢?是不是根本的原因還是自己的無能呢?這胡老師的拳頭呀,看著是錘在了講桌上,其實呀是錘在了阿默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