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蔣芯被氣得就差跳起來,急忙跟上去想勸說,這事情絕對不能這樣發展下去,那樣她就虧大了。
人走之後,空蕩蕩的後院就隻剩下邵瑾一個人,看著淺藍的天空,他再也找不出任何辦法了。
爹娘的遺命,那拚命保護他的爹娘,竟然還給他鋪了這和一條路,這讓他如何麵對!
長安柳家,柳茹君閨房之中!
自從上次外出遇險之後,柳父就下令再也不讓女兒出門,他就這一個寶貝女兒,要是出了什麼事讓他怎麼有臉去見那早逝的妻子。
所以,這段日子茹君一直都待在家中,除了在後院種花就是在書房畫畫,不過今天,好像有點奇怪!
“什麼?未婚夫來提親?”驚嚇之下,柳家唯一的小姐柳茹君將一旁的墨汁全打翻,將那張美麗的彩蝶圖染得不成樣子,她精心畫了一半年的作品就這樣被毀去,真是太可惜了。
不過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心情去管那些,怎麼會無緣無顧的多出一個未婚夫呢,這教她如何是好?
“是的,而且玉兒還聽說下月初老爺就要帶小姐南下,到杭州之後再成婚,小姐,這可怎麼辦啊!”玉兒焦急地看著自家小姐,身為貼身丫頭的她怎麼不知道小姐的心意。
“不,我不要……我不要……”茹君痛苦地捂著頭,不願麵對這個現實。
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雖然他在眾人眼中是一個風流無比的花花公子,但在她眼中他卻是她從小就決定要托付終生的人,她怎麼可以嫁給一個連麵都沒見的人,這不是活生生地割她的肉嗎?
晶瑩的淚滴從素白的臉上滑下,惹得旁人無限憐愛。
“我要見爹……”
柳家書房內柳父一臉凝重,而茹君卻是一臉淚水地跪在地上,渴望地看著疼自己入骨的爹爹,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茹君,一直以來你在爹眼中都是乖巧聽話的好孩子,所以爹也一直認為你一定會滿意爹的眼光。那蘇易凡長相雖好,但他卻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啊,爹這麼做也是為了你著想,更何況這親事也是你娘生前就訂下的,爹根本就沒辦法反悔啊!”
說了這些,柳父的眼中不禁也閃動著淚光,他又何嚐不想讓女兒留在身邊,但邵家人已經上門提親了,就連日子都定了了,如果反悔那不是教他背信棄義嗎?
“邵家公子不錯,爹看人的眼光更是錯不了,你嫁過去一定會幸福的,相信爹吧!不要再說了,快回去準備吧,過幾天爹就要帶你南下,你就把易凡忘了吧!”柳父沉痛地背過身去,微駝的背影加上悲傷更顯得蒼老無助,讓茹君的心痛蔓延至全身。
難道她這一輩子真的要這樣過下去了嗎?放棄自己最愛的人,然後放下一切去嫁給一個完全沒有半點感情的人,這樣的她真的會感覺到幸福嗎?
端坐於銅鏡之前,茹君無意識地梳著一頭青絲,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樣落下,看得一旁的玉兒都跟著難過。
“小姐,您不要再哭了,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再這樣下去你的眼睛會受不了的,玉兒求你了……”玉兒直直地跪在茹君身邊,心痛地扯著她的衣服,不忍地流下同情的眼淚。
“玉兒,你不要管我了!我自己都控製不了,你再勸也沒用,還是讓它流幹吧,到時候就什麼事都沒了!”空洞的眼神,無意識的語言,此時的茹君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隻剩下美麗無雙的皮相。
“小姐,我們去告訴蘇公子好了,去告訴他你的心意,再讓他想辦法救你,蘇公子那麼聰明,他一定會做到的,好不好小姐!”玉兒的話打動了茹君,也讓她有了反應。
“真的可以嗎?”
長安最有名的花街外,玉兒一身男裝站在那裏,不知道該先邁哪條腿才是。
進去,可是這裏都是男人尋歡的地方,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好意思進去呢?
不去,可是這也跟小姐的終生幸福有著重要關係,要是不找到蘇公子的話,小姐可真的完了啊。
明日他們就要起程前往杭州了,現在不去恐怕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看著手中的信,玉兒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同,直奔最大的那家青樓。
“你一定要交給蘇公子哦,一定要哦,這可是關於一個姑娘的終生之事,求您了姐姐……”玉兒拉住一個青樓女子的手,就差給她怔跪了,可人家還是一副媚死人的樣子,一點都不以為意。
“喲,我們這樣的女子今天要做給人做月老,真是奇了!好吧,我一定替你送到,但是蘇公子他看不看就不關我的事了!”拿著那封救命信,那女子扭著豐盈身體向樓上走去。
隻是,那薄薄的一張紙,真的能打動那花花公子,解救可憐的小姐於水火之中嗎?
茹君站在柳家門口,久久看著路口方向,遲遲不肯踏上馬車。
“茹君,快上車吧,我們還得趕路到下一個城鎮休息,否則怕天黑下來遇到匪徒。”柳父不忍地看著女兒,才幾天的時光她就瘦得不成樣子,這對這個時代來說可不是好事,恐怕以後會惹夫君不悅的啊!
“玉兒,你真的將信交到蘇大哥手中了嗎?為什麼他到現在都沒來?”茹君看著遠方路口,內心忐忑不安。
“這個……我想公子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擔擱了吧!”
“茹君,快上車,爹知道你在想什麼,人家對你根本就沒有半點心意,你就放棄吧!”柳父語重心長的話根本就沒有效果,茹君仍舊不死心地等著,怎麼也不肯上車。
“來人,將小姐抬上馬車,馬上!”一聲令下,茹君含淚被人綁上馬車,踏上那條未知之路。
一直到即將嫁入邵家的當天,茹君仍舊不死心地翹首期盼,期待蘇易凡能出現在她麵前,哪怕是來告訴她他不喜歡自己,她的心裏也會好過一些。
可是,有些事情似乎是注定了,再怎麼想改,一個人也無能為力!
穿上美麗的紅嫁衣,戴上沉重華麗的鳳冠,一層同樣喜慶的紅紗阻隔了她一切的希望,原來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
淚水衝洗著厚厚的胭脂,留下兩道刻骨銘心的傷痕,從今天開始她再也不是自己了。
喜慶的樂章奏響,人們齊聲地道賀,穿越重重門檻,踏過必經的火盆,然後伸手牽住那紅綢的另一端。
與一個陌生到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就那樣任由別人的叫喊聲擺布著,再在一片歡呼聲中送進一片安靜裏。
這就算成親了嗎?這就算嫁人了嗎?這就是該放下一切了嗎?
蘇易凡,你在哪?為什麼你聽不到我的呼喚?你真的看到我的信了嗎?
再回到玉兒送信那天,那青樓女子扭著豐盈的身體向樓上走來,途中卻遇到一位經常光顧自己的恩客,馬上像是見到財神一樣地粘上去!
“呀朱公子,您怎麼這麼長時間都不來找我呢?人家想死你了……”
“哦,公子我最近太忙啦,今天這不是來了嗎?走,今天公子我好好補償你,嘿嘿!”淫穢的笑聲聽在那女子耳裏,卻換成天籟之音,瞬間兩人就像長在一起的橡皮糖拉都拉不開。
“哎呀,對了!我今天還要做一次月老呢,公子您就等先到我房間等會吧,待會奴家就好好伺候您!”柔媚地拋出一個飛吻,女子轉身向花魁房間走去。
房間之中,一位妖嬈的女子衣衫不整地依在蘇易凡懷中,而已經醉得差不多的蘇易凡更是不像樣子,整個人都處於暈醉狀態,隻知道往嘴裏灌酒,如同那是仙藥一般舍不得放手。
“蘇公子,奴家受人之托要送封信給您,您看……”女子透過層層珠簾看進床榻,拚命地想看清裏麵的人,奈何被那貪心的花魁擋住。
“我說姐姐,你沒看到公子正忙著嗎?有事明日再說同,別掃了公子的興!您說是嗎?蘇公子?”一隻玉手撫上蘇易凡那英挺的下顎,迫不及待地送上自己的紅唇。
“嗯……就是啊,擱下吧……待公子我忙完再說……”一個翻身,兩人雙雙滾入床內。
而那封寄滿希望的信,就那樣蕭然地躺在桌上,辜負了主人泣血般的深情!